大学前两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直到碰上 Olivia。
Olivia 是马来西亚人,精通中文在内的四种语言,她本人就是符合外国人刻板印象的经典亚裔形象。成绩好、不爱运动、内向腼腆,是和周斐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周斐起初没在意,任务发下来就被她转给“分包商”,组里除两人外还有名中国人,和周斐喝过几次酒,算是有点交情。
那天,从分包商手里收回成果的周斐刚好碰到那人,正要转交时被她按住,周斐不解,那人凑过来开口:“周斐,这个 Olivia 前几天吃饭的时候还说你来着。”
“说我?说我什么?”
“你别说是我说的啊。”同学小声说,“她说特别看不上你这样的人。仗着家里有钱,上了不错的大学还整天玩,小组作业跟你分一起都是倒霉,想找教授重新分组。”
“?真好笑,我又没花她的钱,而且上这又不是家里帮忙申请的。”
周斐没撒谎,虽然高中和杜祈悦猛玩了一段,但到底还是用了功的。她可不想申不到大学被周文州老婆嘲笑。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说,但是她很不屑,说得也很难听。”
周斐冷笑一声,“那任务我不交了,她既然这么不喜欢我就让她去告状,重新分组吧。”
那天后周斐直接退了讨论群聊,因为上课很少出席,后续的 pre 情况也不得而知了。
“你怎么会在这?”
回到眼下,Olivia 对见到周斐的震惊不亚于她。
“好久不见……我是组里新来的实习生。”
向来洒脱的周斐也难得尴尬了。
时过境迁,谁能想到当年纸醉金迷的周斐,现在会到当初看不起她的同学组里实习?
“你就是 Emma 说的那个新人?现在在 mit 读书那个?”
Olivia 说话时皱了眉,双手在办公桌上翻找着出差前交给她过目的纸质简历。简历被她找到,认真读了一遍后再看周斐的眼神也带着微妙的质疑。
周斐深吸口气,还是笑着把咖啡放到她桌面上,开口道:“我就是来跟组长打个招呼,也没想到组长会是老同学。还有些昨天没看完的资料要看就不打扰了。对了,咖啡很不错,可以试试。”
回到座位的周斐无声地锤了锤桌面,自然没料到他们口中不好相处的组长会是她。
周斐实习的部门是销售与客户业务发展部。这算是 PJ 的核心部门之一,实习也需要完成真实的商业项目,比如提升某品牌 5%的 Target 月度销售额。
同事陆续上班,周斐也被分发了新工作,但内容完全不同于 Andy 和她介绍过的。是一些简单无脑的内容。
下班时,周斐拦住了 Olivia。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该说开的还是要说开。两人找到一家餐厅坐下。
“你是说觉得工作太简单?”Olivia 的表情不算友善。“既然你找我,那我也直说了周斐。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来 PJ 什么目的,根本不是实习,只是被家人追着找点事做。而且你大学时的表现我也清楚,给你分配任务说不定还要其他同事重做。我觉得没有必要,但你已经进来了我也没办法,所以我们最好互不打扰。”
就知道她会这么想。
周斐忍下情绪,Olivia 愿意直说总比闭口不谈要强。她认真说明了自己读 MBA 和来 PJ 实习的目的后补充道:“还有之前小组作业的事我也说句抱歉。即使你不喜欢我想换组,我也应该当面和大家说清楚再退群,不该意气用事。”
在听她说读 MBA 和实习目的时 Olivia 没什么表情,但听到这里,她疑惑张口。
“想换组?你的意思是当年你不回消息不参加讨论是因为想换组?”
“我没想过,不是你说不喜欢我所以要换吗?”
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清楚,彼此视角一阐述,答案呼之欲出。
她们都懂了,是有人在两人之间作乱,让彼此都在心里给对方作出恶劣评价。
蒋怀冬忙碌了一天,下午四点前在学校讨论和做研究,四点后又赶到饶青的据点推进项目进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周斐没回来。
结合早上房间的景象也不难猜出,周斐应该在辛辛那提暂住。大概率是之前他改的那份简历发挥了作用,她到 PJ 实习去了。
拿出手机,和周斐的对话框被打开了无数次,空旷地让人烦躁。
周斐是什么意思?
睡完,不,用完他就走?
甚至连句话都没留下,为什么?
蒋怀冬烦躁地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情绪还是没被解决。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鬼使神差般走到三楼,站在周斐的卧室门口思索着。
难道是昨晚体验不好?
不可能。
这个想法被他一秒否定,昨晚简直是他认识周斐以来在她脸上见过表情种类最丰富的时候了。
那么,作为夺走他初次的可恶女人到底为什么不联系他?
手上还有一堆待办事项,但蒋怀冬却第一次觉得所有曾经做起来得心应手的事都索然无味了。
百思不解之际,蒋怀冬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任译。或许可以问问他。
铃声响了半晌才被接起。
“喂,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