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在意你,可你却从未有一刻替我考虑过,或许你想要的并非是我,不过是条听话的狗,任打任骂也?赶不走。”
或许她真的醉了,或许她也?是真的崩溃了,但她又觉得?自己很清醒,清醒到能理智的去剖析宋云纾以爱为名的表象下,扭曲病态的感?情。
“你的在意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你根本就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
卫景翊的一字一句落在耳畔,都好?似一道惊雷猛然窜进宋云纾大脑,她身体猛然一颤,咬着唇脸色苍白如纸,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想说不是这样。
她是真的在意卫景翊,或许该说爱才是,她从未这般在意一个人,这个世间?的人或事都无?趣至极,唯独卫景翊是闯进她眼底的那抹亮色。
她早已说不清是如何爱上卫景翊的,是毫无?用处的温柔,还是愚蠢固执的正义,抑或是一次次被调戏欺负后的克制隐忍。
能确定的是,卫景翊的一言一行,乃至一个眼神,落在她眼底都与旁人有所不同,让她心头颤动痴迷不已。
她原以为她能掌控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心,她也?曾以为她能轻易掌控卫景翊,知道她发现卫景翊可以选择离开?,毫无?征兆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哪怕她自诩算无?遗漏绝顶聪明,可只要卫景翊想要离开?,就算她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她踪迹。
而这种超脱掌控的不确定性,让她很是不安,所以她才会变本加厉的逼迫卫景翊退让,从而在她无?底线的退让中,确认她对自己的心意。
她无?法掌控卫景翊的去留,所以她更要确定卫景翊愿意为她留下。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太急迫太偏执了,以至于在铸成大错后并未悔改,仍旧用以前对待卫景翊的方式对待她。
宋云纾从未像如今这般心痛不安过,此时此刻卫景翊明明就在眼前,她却好?似回到当初失去她的那段时日。
她身形踉跄颤抖的一步步朝卫景翊靠近,想替她包扎伤口,想抱紧她抚平她的脆弱。
她想,她也?能为卫景翊退让,她可以答应从今往后不再?逼迫她,她可以换一种方式,换成卫景翊喜欢的方式去在意她。
然而卫景翊的一句话,却无?情的让她的心彻底破碎荒芜。
“我根本就不想回来。”
卫景翊脑袋越来越痛了,她深陷于自己的痛苦之中,以至于无?意间?识竟说出一句不该说出口的话。
系统发出严厉警告。
【宿主?,请你冷静下来,不要试图激怒女主?,这会让你的努力前功尽弃。】
然而卫景翊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什?么狗屁系统什?么狗屁任务,她为什?么一定要去考虑别人,难道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次吗。
酒醉从不是借口,无?非是将平日藏在心里不能说出口的话说出来而已。
“若不是形势所迫,我宁愿再?也?不回来。”
第186章 186
话音落下, 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本就阴冷潮湿的空间里,似瞬间坠入冰窟般, 凛冽刺骨的冷意悄然蔓延,伴随着绝望与压抑。
木床上昏睡未醒的许轻霜本能的动了?动抱紧自己。
而卫景翊像只被逼进死角的困兽,尽可能的将身体蜷缩起来,闭上眼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间。
她的手腕还在流血,血液从翻开的皮肉间涌出汇聚,沿着指尖无声的砸在地面,将两只手染得猩红可怖。
系统大概是?被卫景翊自暴自弃的行为惊呆了?,尝试警告几声无效后?彻底偃旗息鼓, 静待局面接下来如何发展。
奔溃并?不是?一瞬间,而是?经年?累月压抑的不甘与屈愤, 因一件小事而彻底引爆,最终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卫景翊很难受也很疲惫, 由心到身的疲惫, 她不想再迎合宋云纾了?, 日复一日的为了?任务委屈求全不停做戏。
当卧底的时候, 她压抑本心伪装自己, 扮演形形色色不同的人, 到现在也是?如此,她都要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她摊牌了?,她不想装了?, 她承认自己对宋云纾有?怨,从宋云纾毫不留情?的出卖她那刻起, 她就已经心灰意冷了?。
她不是?圣人, 做不到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回来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宋云纾面前做戏, 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眼神,都在心里演练过一遍,都出于对任务的考量。
多可悲啊,她明明对宋云纾有?过真?心的,那时她不受控制的沉溺于那份暧昧情?愫中,愿意为宋云纾舍下一切坦白一切。
如今想来,却似前世?今生的一场幻梦。
卫景翊低低喘息着,虽然难受虽然疲惫,但却感觉心口?积压的郁气终于消散,她终于把藏得最深的心里话说出口?了?。
至于任务会怎样?,宋云纾会如何处置她,都无关紧要了?。
耳畔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步一停好似走得极为艰难。
卫景翊深吸一口?气,缓缓从膝间抬起头来,她看向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宋云纾,眸子虽通红一片却无比平静坦然。
宋云纾面色惨白如纸脚步略显蹒跚,单薄瘦削的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似风中漂泊浮萍又似雨中零落孤花。
她眼尾发红,神情?是?掩不住的凄凉苦楚,一向眼波流转如寒潭般清冽好看的眸子失去往日神采,只有?一片死寂与灰败。
她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在消耗她的生机,直至走到卫景翊身前,她一个踉跄如折断翅膀的飞碟,险些跌落在地。
卫景翊指尖猛然一颤,似乎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搀扶,可最终她还是?抑制住了?,握紧拳头漠然的垂下眼帘。
宋云纾稳住了?身形,可发间的白玉簪却滑落,在万千青丝散开的瞬间,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响动,最终碎裂成两截。
墨染般的青丝披散在雪白肩颈,她丝毫不顾仪态缓缓蹲下身来,如云如雪的衣袂落下,沾上灰尘与血污。
她贝齿死死咬着薄唇,乃至咬出一道血痕也不曾察觉疼痛。
如此落寞绝望之际,她却依旧清冷艳绝,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凄楚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