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翊心?脏好似漏了一拍,她低头轻咳了一声?,在宋云纾对面坐下,扫了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她转移了话题,问道:“府上可是换新厨子?”
宋云纾狭长凤眸微眯,神色放松饶有兴趣问:“你还未尝过,怎知换了厨子?”
卫景翊凑近看了眼,扬眉笑道:“菜式变了,葱姜也少了,此前的厨子是南方人,新换的厨子应当是北方人。”
宋云纾慵懒撑额望她,眸中光亮温柔似嗔:“你倒是眼尖,怜月前几日?才换了位北方来的厨子,听说在月影城开过酒楼。”
这?几月,怜月为了能让宋云纾用膳时多吃一口,可谓费尽心?思,不仅换厨子,还让他们?每日?换着花样做新菜式。
直到府上来了个自称在月影城开过酒楼的厨子,宋云纾不过多夹了片鱼肉,怜月便好生?将?人留了下来。
留心?到了月影城三个字,卫景翊故作轻松的打趣道:“府上厨子隔三差五的换,如今怕是满京都的人都知晓夫人有多挑食。”
“我又何止挑食。”宋云纾浅浅一笑接过话,意味深长望着她,嫣红薄唇微启,“我更挑人。”
这?才多久没见?,卫景翊都快忘了宋云纾有多擅长撩拨人,又是等多久都不算久,又是挑食更挑人.....
卫景翊实在不敢说话了,借着肚饿抱着碗就开始大快朵颐,她吃饭时不爱说话,宋云纾也是知道的。
今晚这?饭吃得有些别扭,虽然宋云纾看她吃得香多吃了小半碗饭,也每次都将?她夹的菜小口小口吃掉。
但宋云纾的目光总直勾勾盯着她,似笑非笑带着失而复得的欢喜,和说不清道不明蠢蠢欲动的清潮暗流。
其实宋云纾以前也是这?般,只是她一向隐忍压抑的很好,旁人看不出半分端倪,不似如今这?般直白明显罢了。
卫景翊被宋云纾看得心?惊肉跳,她感?觉宋云纾看菜不像菜,可能看她才像桌上的一道菜。
好不容易用完晚膳后,宋云纾想去后花园散散步,卫景翊便也跟着她一同去了。
正值夏日?,后花园的荷花开了满池。
自古文人墨客爱竹亦爱荷,爱竹之坚韧挺拔,清风正气似君子,爱荷之清丽芬香,容浊易容清。
天色渐晚,晓风明月。
卫景翊和宋云纾并肩在荷花池旁漫步,两人奇怪的并未有太多交流,只是各自望着池中荷花,又偶尔错开目光看向彼此。
怜月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离她们?远远的站在廊下。
她这?段日?子来时刻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唇角也终于噙上了笑,不时偷瞥向荷花池畔那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
真?好,将?军可算是回来了,只要有将?军在,小姐应当不会夜夜梦魇转辗反侧日?渐消瘦了.....
绕着荷花池走完第三圈,宋云纾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
她目视前方淡然开口,余光却有意无?意落在身旁卫景翊身上:“我叫怜月将?书房的云榻搬了回去。”
卫景翊闻言心?脏猛然一振,她勉强扯开唇角笑了笑,心?不在焉的回了句:“辛苦怜月姑娘了。”
完了,云榻被搬回去了,那她今晚岂不是.....
从后花园散步回来后,宋云纾有些乏了要去沐浴焚香,卫景翊也借口有公务处理,去了松鹤院书房。
她在书房待了许久,一直到过了子时才出门。
准备去瑶光阁前,她偷偷摸摸爬上院墙往里看,瞧见?了还亮着烛光的卧房,宋云纾还未歇下。
卫景翊踌躇了一阵,咬咬牙怀着忐忑的心情往瑶光阁走去。
刚来到门前,她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道人影仓皇闪过,瞬间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怜月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见?到卫景翊行?了一礼,接着便朝后花园走。
“怜月。”
卫景翊若有所思的盯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冷不丁出声?叫住了怜月。
怜月双手藏在袖中,似握着什?么东西,她神色如常的垂下眉眼,毕恭毕敬道:“将?军有何吩咐?”
卫景翊眸子一沉,开门见?山问:“方才那人是谁?”
“许是闯入的刺客。”怜月答道,旋即又恭敬开口,“将?军不必忧心?,奴婢这?就去追。”
卫景翊又看了眼刺客消失的方向:“那刺客可有惊动你家?小姐?”
怜月摇了摇头,余光瞥向身后不远处亮着烛火的屋子:“刺客未曾惊动小姐。”
“那你留在此处护好你家?小姐,我去追刺客。”
卫景翊匆匆丢下一句话,不由分说便运起轻功,脚尖一点飞出好几丈外,朝那刺客离开的方向追去。
风声?呼啸着灌入耳中,两旁景色迅速倒退。
空气中有极其细微的血腥味散开,卫景翊飞身至后花园假山群,停在一块形状奇特的怪石上。
她微微俯身,果?然在石头顶端发现几点新鲜血迹。
虽然方才只是匆匆一瞥,但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道身影也是个熟人。
短暂停留后,卫景翊循着地?上零星的血迹一路追到了城中一处平民巷。
而后悄无?声?息的闯入了一间略显破败萧瑟的小院。
踏进半敞的房门时,一点寒芒如期而至。
卫景翊微微侧头躲开,旋即闪身出现在窗前,整个人沐浴在月色之下,感?受到藏身黑暗角落中的人蠢蠢欲动,她忙低呵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