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的。”
听见弟弟这么说,苏郁略微沉思:“联系不到也不要着急,等我一切安顿好会主动来找你的。”
苏鸣听了个一知半解,跟到大门口目送他上车。
苏郁从副驾拿了一个纸袋出来,里面装着一条男士羊绒围巾。
这配色一看就不是他平时的穿搭风格,苏鸣挑挑眉。
苏郁没多说什么,袋子挂在人手指上,只让他找机会帮自己还给路星昂就是了。
被伊莎叫去开会的两个小时里,Nancy来办公室找了自己三次。
苏郁目前是在做一些交接,但这件事目前只有组里小范围的几个人知道,他怀疑Nancy过来是为了八卦,但其实自己猜错了。
对方将他带入茶水间,抬手顺着玻璃墙往前一指苏郁看到了一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
公司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苏郁给Nancy交待了几句,带人去到马路对面的一间咖啡屋。
宁逸拄着拐走路很慢,苏郁没有等他,进门点了两杯喝的。
角落的位置最僻静,两人却不约而同选择了吵闹的窗边,苏郁猜对方的想法应是同自己一样。
不扭头看看外面的风景分散注意力,他们就只能对着彼此那张讨厌的脸,这实在太考验一个人的耐性了。
苏郁没有很多时间同他浪费在这儿,开门见山问他有何贵干。
宁逸将拐杖靠在座椅扶手上:“我哥生日那天,大家在船上等了你好久呢,后来听说你的手受伤了,来关心一下你不行么?”
“多谢关心,现在已经好了。”苏郁眼神向下瞟:“礼尚往来,我也应该关心一下你的腿的。”
“可你是为了栽赃给我才自己往下跳的。所以祝你早日康复的话,我就不说了。”
宁逸偏头笑了下:“小郁哥,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跟我做了?”
“看来你一定很讨厌我吧,所以咱们之间……算是正式开战了么?”
现在面对他,苏郁的心态已经相当平和了,无所求就会无坚不摧,只说:“我们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
“首先是我不屑于与你竞争,再者,是你使用各种下作的手段一直在单方面伤害我,我不管你同邵谨臣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你将矛盾转嫁在我身上,还指望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你和颜悦色么?”
宁逸看着他不吭声,眼皮一压露出抹讥诮,眸光却不知不觉变得空洞了:“就算我不故意针对你,我们也不可能和平相处的。”
“我的父母当年因为救了邵谨臣被人活活勒死,刀刃割在动脉上,那时候我只有九岁,躲在橱柜里吓得尿裤子,看着他们的血像条毒蛇一样蜿蜒流到我脚下。”
“后来佩姨把我带回了邵家,他们为我请心理医生做疏导,供我继续读书,佩姨把我当亲儿子,我从那时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根本不敢告诉她……”
人说着拧了下眉,神情痛苦:“我其实当初第一眼看见邵谨臣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身边的亲戚、朋友都说我们是兄弟,佩姨给邵伯父扫墓会带上我,初中入学时候的家庭关系调查表,她把自己写在「母亲」那一栏、邵谨臣就变成了「兄长」。我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我和他,注定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结果的……”
苏郁端起咖啡喝了口,隐去眸底波澜,安静听他继续讲述。
但故事到这里似乎戛然而止了,宁逸呼出口气,勾唇一笑:“但我说过我不要结果,不能光明正大与他在阳光下牵手没关系的,只要这辈子能待在他身边、让他一辈子为我妥协、让那双眼睛只看着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你还是出现了……苏郁,你根本不懂那种感觉。”
“我只要一想到他和你领证结婚,每天晚上是你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你们会亲会抱会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快要被你们逼疯了!”
宁逸的眼眶殷红:“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明明是我先来到他身边,为什么你却能霸占着这个名头跟他过一辈子呢?”
“所以我要对付你,我要向你证明,结婚了又怎样?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可替代,你永远不会是他的第一选择。”
“你跟他睡过吗?”苏郁看着他开口,眸光十分平静。
宁逸神情微微怔了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晃而过的局促后,取而代之只剩下眼底无尽的愤怒。
显然是没有了,苏郁低低呵了声:“那看来我还是幸运的。”
说完拿起手机回复了一条工作消息,从椅子上站起来。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激动,你刚刚所有话说得都对,我融入不了他的家庭,他对未来生活的规划里是没有我的。”
“你以为我会跟你争,跟你抢,会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的丑陋,但我想说的话其实只有一句……”
“我祝你们幸福。”
苏郁释然一笑,留下这句话,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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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苏郁很少亲自下厨了,但晚上还是做了一桌子菜等着邵谨臣回来。
明天是男人启程欧洲的日子,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家乡的饭菜了,自己也很难有机会再施展手艺,所以做的全部都是男人爱吃的。
下班后同高层开会到很晚,回家看到餐厅亮着一盏灯在等,男人眉宇间的疲惫舒缓了许多。
洗手换过衣服,在桌边坐下时,苏郁穿着围裙端了最后一盘菜出来,顺手拿过一瓶红酒。
邵谨臣视线在他身上打量片刻,手停在空中半晌才将酒杯接过,苏郁眨眨眼问:“怎么了?”
“你最近,不戴戒指了。”男人敛眸陈述。
戒指的意义是一份许诺、而并非装饰,苏郁曾将它视为一种寄托赋予了很多情感在上面,现在不戴自然也有不戴的理由,没有多解释,只笑笑权当回应。
邵谨臣打开红酒给苏郁也倒了一杯,分量却只有他自己的三分之一不到。
苏郁捏着杯角又凑过去:“多倒点吧,难得陪你小酌,下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