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林懿听到这个熟悉得几乎要刻进骨头里的声音,身体不由得一僵,他又开始懊恼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跑出来,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沈越,手臂也有些发僵,面上依旧保持平静,冷淡的撇了孟承一眼,抱着佣人就要走。
“让你走了?”孟承猛的拽住他,林懿被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抱不住怀里的人,孟承却饶有趣味的挑挑眉,高声对从大门外走进来的沈越道,“还能给谁出气啊,你家这条狗一点眼色都没有,看见人就咬,这可了不得啊,现在不好好管教以后可怎么办?”
林懿看不到沈越听到这番话的表情,他却着实想笑,沈越把一条狗睡了,这事要是让孟承知道那不得吓去半条命,林懿唇角一时间没压住被孟承看见了,他凑近林懿问道:“你笑什么?”
老管家颤颤巍巍的带着人过来把那受伤的佣人带走,林懿怀里一下子没了重量十分轻松,他闻言笑笑道:“笑你蠢的可以。”
林懿说着,将脸凑近孟承,两人的鼻尖只剩不到一厘米,beta半垂着眼看着眼前的alpha,眼底里是盈盈笑意,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你跟沈越和程净远认识这么多年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东西吗?还是说,你是真的......”
“砰!”
沈越不知何时走到二人身边,猛的拉住孟承的后领,毫不留情的将人一甩,孟承整个人往后面倒去,狠狠的砸在茶几上,他惨叫一声,茶几上的杯子撒了一地,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后脑勺,只摸到一手湿润,正要破口大骂,睁眼却看见沈越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他。
孟承被看得一愣,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又看到沈越身后站着的林懿,唇角微勾,林懿察觉到自己在看他,微微张唇无声说了一个字
“蠢。”
孟承一时间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就被蹲下来查看他情况的程净远按住了手,心里的火憋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一行人手忙脚乱的去扶孟承,韩文州不认同的看着沈越:“沈越你是不是疯了?阿承又没说什么你有必要上来就对他动手吗?”
沈越无奈的扶额,阴沉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眼睛看着韩文州,话却是对着地上的人说的:“你说你啊,这么多年怎么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呢?”
孟承拧着眉,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他的脸色沉得可怕,几句话在嘴边囫囵几番也没吐得出口。
梁意生此刻才提着蛋糕进来,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两手捧着一只不知道哪家坑爹蛋糕店店做出来的丑蛋糕,精心打造的发型乱成一团还有些湿润,紧贴在他的头皮上,表情也十分复杂,一看到眼前这幅场景更是吓了一跳,随手把蛋糕丢给旁边的佣人拿着就急吼吼的加入战局。
“怎么了这是?啊?本少爷就一会不在你们怎么搞成这样?”梁意生在他们旁边上蹿下跳的,一看躺在地上的孟承还有站在一旁看戏的林懿就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孟承这人平时说话就阴阳怪气的,嘴还贱,但耳朵浅,因为程净远的事平时也是最爱针对林懿的,平时看见林懿就要上去骂两句过过嘴瘾,要不是人确实还行梁意生都不爱搭理他。
沈越以前把林懿藏得好极了,他们只知道这家伙有个收养的弟弟,等他们真正认识林懿的时候已经是程净远出国的时候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从程净远口中得知了,梁意生自然也是不爱搭理林懿的,觉得这人小小年纪心机深的很,不是个能处的主儿。
这些年沈越几乎没怎么提过林懿的名字了,梁意生还以为他不打算管他的,所以程净远回来时才敢把沈越叫去,现在沈越又开始发疯了天天念着这个不知道哪好的beta,梁意生真搞不懂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梁意生这会只得硬着头皮打圆场,嘴里胡乱瞎说一通:“得了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相见即是缘,阿承你也别在意,沈越就是心情不好而已,谁让你正好撞他雷区了,行了哈别搞这么僵,等会哥几个给你包扎伤口,哎哎净远不是学医的吗?正好到你发挥作用了。”
沈越冷冷的看着这场由他引起的闹剧,林懿想趁他不注意赶紧开溜,手腕一疼被硬生生的拽了回去,只能乖乖站在他的身边。
韩文州等人已经将孟承拖到沙发上坐这了,一行人兵荒马乱的去找医药用品,不时看向林懿的眼神更加不善了,还掺杂了一丝不解和疑惑。
林懿硬是在原地罚站了十几分钟,也没等到沈越的一句话,沈越似乎并不惊讶他从地下室里跑出来的,仿佛像是预料好了的一样,他的脸上恢复了平时笑吟吟的温柔模样,低头看着程净远给孟承包扎伤口,看得十分认真,林懿也忍不住瞥了他两眼。
空气一时间安静非常,一直等到程净远处理完,沈越忽然开口了:“既然处理完了,那就来道个歉吧。”
孟承猛的抬头去看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韩文州也呆了,不理解的目光在沈越停留半响,最终停在了沈越拽着林懿的手上。
“噢对了,我是说,”沈越笑笑,“你们都得给他道歉。”
生日(2)
孟承被砸得头昏脑胀的,一时间没听懂沈越说的话,其他人的脸色均是一僵,疑惑不解的盯着沈越看,韩文州脸一黑,噌的站起身直勾勾的盯着沈越:“什么意思?”
沈越轻蹙眉尖,看上去有些苦恼,脸上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我让你们和林懿道歉。”
一行人神色各异的坐在餐桌旁吃晚饭,唯有今晚的主角一副苦大深仇的表情和一蛊刚熬好的药膳作斗争。
林懿喝下最后一口汤,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态,他抬头打量了一周,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只觉好笑。
往常最嚣张的孟承都低着头乖乖道歉,这些道歉没多少诚意,完全是因为沈越的威压才不得不低头的,顶级alpha的信息素仿佛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刃,以及alpha手中所掌握的权利都让他们无法不低头。
alpha们是想不通的。
林懿却仿佛观看了一场大片,意外的是主角是他。
这些年林懿多多少少去参加过一些和沈家有关的晚宴,他通常会偷偷隐藏在某个角落或者离开宴会现场出去透气,安静的等待晚宴结束,但沈越的这些“朋友”明显是不乐意放过他的,可能是打着不知道谁的名号总要想方设法找到他再踩他一脚。
林懿不相信沈越一点都不清楚这些事,甚至这一件件事就是沈越指使的。
他的哥哥怎么这么讨厌他。
但那会的林懿已经开始收敛自己的情绪了,不会动不动就和人打架,像个正常的高中生,可以准确的分辨麻烦,能躲则躲,不能躲就挨过去就行了。
沈越今天忽然为他出头,并且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他为什么从地下室跑出来,林懿就觉得头疼。
他又要干什么。
但能看到狗咬狗的场面,林懿心情十分舒畅,甚至懒得去考虑今晚他会因为“逃跑”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如果吃饱后能来根烟那就更好了。
思及此,林懿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唇角忍不住勾了一下。
“笑什么?”沈越低声问他,一只手探入桌底握住beta冰凉的手,他捏着beta的手翻过来一看,指尖苍白冰凉,毫无血气。
林懿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抽回手,又被抓住,反复几次以后他也懒得再挣扎,面无表情的盯着桌上的食物看。
梁意生离他们最近,一转头就能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一时间脸色变了几遭,最后低下头继续扒自己碗里的饭,韩文州也探头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看向林懿的目光又添了几分探究。
直到一个丑得令人发指的蛋糕被推上桌,众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是一个六寸的蛋糕,小小的,想要分完在场所有人那可谓是痴心妄想,偏偏还丑得离谱,除了蛋糕中心写着的“小懿18岁生日快乐”这几个字看上去还不错,裱花几乎做得一塌糊涂,奇形怪状的奶油花朵东一朵西一朵的,粉的黄的奶油掺杂在一块,歪歪扭扭的贴在蛋糕胚上,勉强掩盖住蛋糕胚的颜色,谁看到了不得说一句真丑。
梁意生过了刚开始看见这个丑蛋糕时的震惊劲,已经可以平静的直视这个丑蛋糕了。
林懿盯着那蛋糕陷入沉思,真的很丑,他一眼就能判定这是来自沈越的手笔,但他十分不解,除了第一次做蛋糕时沈越不太熟练做了个丑东西出来外,其他时候沈越做出的蛋糕裱花精美得可以放上最高档的蛋糕店去售卖。
林懿又回想起沈越第一次做蛋糕是什么时候,眉头不由地皱起,他撇撇嘴继续游神。
“妈的真丑,哪家蛋糕店做的?这还不倒闭吗?”韩文州看得目瞪口呆,他盯着那蛋糕半响,察觉到一道幽幽的目光投到他身上,立即正襟危坐不敢再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