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鸣知冷哼:“天真。”他已经看见好几名立在窗边的男子,捏紧了自己的手帕,面带红晕,似是要接着往下投,也有几名和身后的下人耳语的。
他料想怕不是适龄男子见人心喜,春心萌动了。谢鸣知眼前一黑,咬牙切齿地想:“真是会招蜂引蝶。”
谢鸣知想到萧凤前些天让他早日成家的话,回头和立在一旁的竹雨说道:“备车,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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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云这厢刚回到家,就见立在院子里的杜子笙,她上前环住男人劲瘦的腰身蹭了蹭:“今天好累。”
杜子笙摸摸她的头发,拥着像是粘在自己身上的林青云进屋,替她宽衣擦脸。
林青云靠在他的肩头给他讲今天发生的事情:“应晚把我的手举起来的时候,都要吓死了,我还以为只能捞到个前二十名,没想到竟然低估自己了。”
她絮絮叨叨地规划:“我虽当上了状元,却没有朝中官员提携,想必就被外放出京,做个通判。俸禄很多的,一月20贯,算下来一年就有2两黄金,到时候你也不用那么麻烦地洗衣服,多买几件,雇几个下人……”
无论林青云说什么,杜子笙都应声说是,她气的掐了一下男人的胳膊:“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
杜子笙将怀里的林青云抱得更紧:“有的,青青说什么都好。”
今天游街时杜子笙也去了,看见少女高头大马,男子纷纷倾慕,他这才意识到,少女有着光明的未来,而自己却只是一个游魂,甚至不能在阳光下出现,他好害怕,林青云会厌弃自己。
此时听见少女这么说,他很高兴,像是被泡在腌制蜜饯的罐子里,酸涩又甜蜜,又像是喝了好几坛子花雕酒,整个人都飘起来,找不到落脚点。
他急切地亲吻林青云的脸庞,泪水一齐落在了少女脸上,滑到唇间,唇舌钻进少女口中。环着少女的手也格外用力,似是要把林青云融进骨血。
林青云口中的空气被掠夺个干净,她咬了下男人的嘴唇,渗出鲜血,本来以为疼痛会让男人停下,结果就是他舌尖卷着血液喂进自己口中。
好一会,杜子笙才松开口,挽起胳膊上的袖子,指着那颗细微的守宫砂唤官人。
随后便侧过头,轻轻扯开自己的衣裳,眼含春水地看着林青云。
林青云从他修长的脖颈一路吻到锁骨,手指也被男人带着探进了领口,帷幔落下,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
木床摇晃,一条白皙的手臂从帷幔伸出,下一秒,另一只骨架略大的手便从先前那条手臂上慢慢向上划,划过小臂、手腕,指尖擦过手掌,与其十指相扣。
次日清晨,林青云幽幽转醒,精神饱满,想到昨日的一夜荒唐,不禁脸一红,她摸了摸身侧,不见杜子笙的身影,以为是小男人害羞躲进伞里。
直到午时,林青云发现他那把八角油纸伞不见才意识到不对,她找遍整个院子也没瞧到身影,面色一沉,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别无他法,杜子笙失踪却还不能报官,只得坐在院子中央苦等,猜想他或许只是出门买东西去了。
忽听叩门声,林青云上前开门,只见一行人高呼“圣旨到”迈进了小院。
她跪在地上,听宫人开口宣读圣旨:“朕夜观天象,看状元郎和谢鸣知乃天作之合,今赐尔等良缘,望你们二人结两姓之好,相携至白首。”
三六在脑海里嗑瓜子:“这剧情来的还真快哎。”就见宫人拿着圣旨要递给林青云,而林青云仍跪在地上,一时院子里极其安静。
宫人把圣旨递到她眼前:“状元郎?”喊了几声,就见少女跪伏下来,额头磕在地上:“臣已有夫郎,又怎能再另娶他人呢?”
三六看见宫人说道:“大胆!把你的夫郎叫出来一同接旨。”少女答不上来。
宫人凑到林青云耳边说道:“你莫不是不喜欢谢鸣知编出来的谎话?不过也是,你还年轻,官途一片坦荡,何必娶一个抛头露面的男子。要我说,你就接旨,不喜欢把他随便安置了,再养几个小侍岂不快活?”
女子拍了拍林青云的肩膀,把圣旨塞到她手里,扶林青云起身就拍拍屁股走了。
三六叹了口气,安慰林青云:“宿主,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我听说异姓王男配可好看了,到时候我使用道具帮你攻略,昏睡药水或者是透视镜我都有。”
林青云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问道:“这些道具怎么听上去都一言难尽?”
三六挠了挠头:“隔壁催眠系统的道具,后来报废就被我接手了。”
林青云好笑地拍了拍三六的小脑袋,想着圣旨上的婚期就在后天,也不知是怕谁反悔如此匆忙。
大婚当日,热闹非凡,谢鸣知毕竟名义上是当朝的宰相,大权在握,哪怕众人再瞧不起他是个男子,百官来贺。
一早林青云的小院子就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红绸装点屋檐,窗格上贴着喜字,她坐在铜镜前,被侍女画上红妆,穿好用金线绣着的婚袍出门迎亲。
到了谢鸣知府邸门口,接过旁边男子的工作,扶着他的胳膊将人送进花轿,她跨上绑着红花的白马,轿夫起轿,锣鼓喧天,往林青云的宅院走去。
下了花轿跨火盆,因为谢鸣知盖着红盖头,险些跌进火盆里,林青云一把拦住,听见一道细细的道谢声从盖头下传来。
她不知谢鸣知夹着嗓子说话,只当人得了风寒,轻扶住男人的小臂,带着谢鸣知跨马鞍。
二人的高堂早已不在世,不过女皇仁善,派皇太女前来代替,给足了二人面子。
林青云看见坐在桌子边的萧凤泽一脸兴味地盯着自己,心下一慌,倒是谢鸣知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说道:“妻主,别怕,只要看着我就好。”
随着一声高喊:“夫妻对拜。”林青云俯身弯腰行礼,谢鸣知的头比她弯的更低,起身时,两人抬头却不小心相撞,这也就算礼成了。
谢鸣知被带到装饰好的卧房里,林青云则是留下招待宾客,给宾客敬酒,轮到萧凤泽时她偏生说什么喝的少心不诚,硬是给她灌了好几杯酒下肚。
待林青云走到卧房时意识已是昏昏沉沉的,红色喜桌上面摆着贡品和喜果,谢鸣知坐在铺着红色锦被的床上等待着妻主的下一步动作。
林青云用放在桌上的白玉秤杆挑起男人的盖头,额间细细的描上了梅花花钿,两颊扫上淡淡的胭脂,嘴唇更是红的妖艳,乌发散在脑后,金色的凤凰腰带勾勒出他的腰身,本就夺目的容颜更盛。
此时男子从袖袍中伸出手掌,漂亮干净的手指轻贴少女的脸,担忧地说道:“妻主你醉了。”
林青云倒是想到那天碰见的竟是男主,听他说话只觉得在念经,摇摇头证明自己没醉。
她想到大婚的流程,从桌上拿起酒壶,又回身拿了两只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向床边。
第026章 第 7 章
红烛摇曳着舞姿, 在窗格上映出光影。
林青云凝神看向手中的合卺杯,两只一模一样的杯子用彩带连起,她往杯子里倒满清亮的酒液,递给坐在婚床上的谢鸣知。
一人一杯, 彩带垂在二人的中间, 林青云顺势坐到婚床上, 这被子上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硌的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