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云坐在床上,面色不虞,“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谢奥见林青云心情不好,便自行退下,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林青云坐在炫目的灯光下,眉宇间皆是烦躁。

莱尔静静地立在血族身侧,陪伴着她。

兀地,楼底下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是一阵踢踏慌乱的脚步声。

林青云神色一凛,嗖地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在转眼,莱尔就跟随着一同出现在了一楼与二楼的拐角。

穿过乌泱泱围着的人群,走进中央,刚刚离开的谢奥跌落在地,双手捂住脸颊,刺目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男人的指缝流出,滴落在白色的地毯上,黏稠的血液糊在柔软的织物表面,像极了某种奇特的犯罪现场。

站在谢奥对面的塔里昂一动不动,右手紧紧握着一把小刀,炫目璀璨的灯光倾斜,照在银白的刀尖上,刀尖正滴滴答答地下落着血液。

谢奥口中发出痛苦的抽泣,似乎听到了人群退开的声音,仰头望向林青云的方向。

林青云蹲下身,去查看谢奥的情况。

谢奥反射性地将手盖住脸颊,只有闷闷的声音从手掌下传来,夹杂着隐忍的哭腔。

“大人,不要看,好丑!”

他的身体紧绷着,状态很差,肩膀颤/抖。

林青云虚虚环住谢奥的肩膀,柔声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别怕。”

“让我看看好吗?”

在林青云的安慰下,谢奥放松了力道,缓缓放下了蒙在脸上的双手。

立在两侧的仆人发出了接二连三震惊的抽气声。

相貌俊丽的青年脸颊,从额角斜着贯穿一道长长的血痕,穿过鼻尖,划到下颌,伤口外翻,极其狰狞,淅淅沥沥地往外淌着血,可以看出塔里昂到底下了多重的手,定是抱了要毁掉这张脸的想法,有预谋地实施。

莱尔不可置信地望向对面的塔里昂。

男人手拿着刀,立在灯下,因距离过近,右脸被谢奥喷/出的血液溅到,光影流转间,血液缓缓淌下,迷离怪诞。

莱尔记忆中的塔里昂忽然变得模糊不清,只存下一张宛如刽子手的脸。

地面上的谢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凝望着林青云,从喉咙中滚出抽泣,泪水混杂着血液一同流下。

谢奥抓着林青云的小臂,如同一只泣血的杜鹃。

“大人,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林青云将他的长发拂到耳后,弯下腰,手穿过男人的腿弯,将谢奥抱了起来。

谢奥的胳膊环住林青云的颈,血液滴在她的衣袍上,可林青云没有在意。

她只是低下头,温柔地抚过男人的额角,那正是伤口的起始处。

“我会将你治好的,一点疤痕也不会留。”

血族的声音掷地有声,顾及着谢奥的伤势,转瞬就消失在了原地,期间没有回头看塔里昂一眼。

莱尔匆匆地随着林青云离开,他下意识地朝人群中的塔里昂望去,只看到一双偏执的眼。

他的心下一凉,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林青云的房间。

林青云将怀里的谢奥放在床上,低垂下头,舌一寸寸地舔过青年被划开的伤口,谢奥因着痛苦而战栗,却很是乖顺地没有从床上弹起,幸好痛苦没有持续多久,伤口处重新变得光滑,谢奥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莱尔看见林青云的身形一闪,再睁眼,两人就又回到了刚刚的楼梯拐角。

淋上鲜血的地毯被仆人取走,先前拥堵的人群四散,只留下塔里昂孤零零的一人。

莱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塔里昂。

对于塔里昂的行为他是理解的,但是并不能苟同,就他这个做法,就算谢奥先前与林青云没什么,在这种近距离接触下,也难免不会让林青云对谢奥产生怜惜。

若是刚好谢奥的血液是林青云喜欢的味道,那塔里昂岂不是白白将林青云拱手让人,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且,这种伤害别人的事情太过残忍。

耳边传来林青云冷静的质问声:“为什么要这么做?”

塔里昂扔下手中的尖刀,扑向林青云的怀中,又被毫不留情的血族拽开。

男人垂下眼眸,神色不明。

“大概是妒忌和不忿吧。”

“你已经很久没有吸食我的血液了,我很害怕,我怕有人会取代我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诚实。

莱尔听见林青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露失望。

“你走吧。”

“我已经给谢奥疗好伤口,看在相伴一场的份上,不追究你的责任。”

说罢,林青云就转过了头。

募地,“咣当”一声,像是重物砸到了地面,顺着林青云的视线,莱尔看见了塔里昂跪在地上,去了地毯的地面坚硬冰冷,塔里昂却膝行着移到了林青云脚边,拽住了她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