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赌幸福 岳辛阳纪夏 3296 字 5个月前

明天不用上学,刚回到家就被森姐拉到酒吧,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我换上衣服,准备工作。森姐突然拉住我,指着脸上的红印说:"这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

我别过脸去,"没事,那人被我揍得更惨。"

森姐似乎不信,我连忙推开她说:"来客人了,我要工作。"

如果我说森姐是我妈不会有人信,谁也不会想到年轻漂亮的森姐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不过森姐没怎么再乎,只是我坚持在外面不喊她妈,不习惯那些人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我罢了。

当初森姐嫁给老爸遭到了所有人反对,森姐家的背景很殷实,在当地是响当当的旺门家族。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他们的爱情经历很多痛苦,森姐和老爸很不容易得到了爱情。只不过是我老爸没有福享受(这句话是我小舅说的)。在我三岁那年老爸得病去世了,我对老爸的印象相当模糊,森姐说我爸长得很斯文,戴着眼镜,是老师。我上初二那年家里人才原谅我妈,于是两个人结束穷困潦倒的日子,我必须承认一点我妈真不会过日子!要她老实坐在那里上一天班赚那些死工资像是不可能的事,我看还是酒吧老板比较适合一些。还好小舅一直暗中帮忙照顾,不然能把我养大真是个问题。

从小森姐就告诉我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不反击就会被吃掉。我估计她说得有点玄,并不相信。从小到大老实得像我爸一样,不管人家怎么欺负就是不还手。森姐气极了就用腾条打我,我哭得唏哩哗啦却记不住还是给人欺负。再加上那时高高壮壮的一点都不像女生,根本不讨人喜欢。我总是幻想只要对别人好就会得到回报,只要期待就会得到幸福。森姐说这一点像极了爸爸,他善良地不象话。

初一开始打篮球,打得很好遭到全队人的排挤;成绩好也被人排挤。有人不断说着我还有森姐的坏话,很难听。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认识到森姐所说的世界,不管我怎么做还是得不到大家的喜欢,她们讨厌我成绩好,讨厌我个子高,讨厌我家没钱,讨厌我有一个漂亮妈妈,总之什么都讨厌。战争爆发是在初三那年,小舅送我去学校上课。有人看到以后在班上传开,有个女生竟然问我那是我妈勾搭上的第几个!我恼了,顺手抄起旁边的拖把一棍子打在她手臂上。全班都吓呆了,大家都不敢说话。我竟然没有害怕,手一点儿都不抖。那一刻我知道了一个事实,其实我不像老爸,我没那么善良。后来的事很简单,虽然被记过,有人批评我,但再没人敢明目张胆骂我。其实以前也有想过打架,可那时打架会给森姐带来很多麻烦。现在,不会了。小舅说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有点儿狠劲,不然会被人欺负。我不得不相信。可我也明白一件事,狠的人挺孤单的,那一年没人和我做朋友。

还是回到现在吧。森姐开了间酒吧,我在那里当苦力,工资不多,却卖命工作。森姐说怕我一个人在家害怕,这全是借口,我巴不得在家呢!我认命叹口气,谁让她是我妈,总不能把她累傻吧。

"纪夏,你发什么呆呀?怎么不给人拿酒?"森姐的大嗓门犹如魔音穿耳。

"来了,别催!"

这就是我高一的假期。

森姐把店里装扮的让我想撞墙,原本很有品位的酒吧全毁她手里了。小舅来了之后一直没说话,但从他异常严肃的脸上我可以感觉小舅也想撞墙。森姐美滋滋地向我们介绍她的创意,小舅终于忍无可忍大笑起来。当时小舅就说了三个字:"大俗妞!"

于是在我和小舅加上店里全部员的劝说下森姐才把那些红红绿绿的东西弄下来,后来森姐悄悄地问我是不是真得很难看。我重重点点头,说实话开饭馆比较适合。

客人很少的时候我会跟着调酒师学调鸡尾酒,挺难的,我很少能调出一杯象样的酒,不过乐些不疲。森姐总是时不时像幽灵一样从我面前飘过,时不时说几句诸如:最近几天店里的酒少了很多;店里的酒快不够用了;有人公开浪费之类让人很想动手的话。和过去比起来我喜欢现在,起码我不用再担心森姐,不用担心她受苦。

头发越来越长,已经遮住眼睛,森姐却不让我剪掉。她说以前不管我的穿著是因为没那个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再像以前把自己弄得像个假小子就说不过去了。当看到镜子里扎着辫子的我时还是不习惯,短短的头发挺好看的。森姐开始像个正常的母亲关心我的穿著,关心我的发型。买了一大堆女孩穿的衣服,我却一件也穿不下去。唉!这就是森姐!

临近年关一向健健康康的我竟然住院了!事情是这样发展的,从一开始喉咙痛到失声,再到发烧,然后转变成肺炎。森姐吓坏了,从小到大我壮得像头牛。新年的钟声是在医院里打着点滴数完的,电视机里主持人兴奋的脸变成了红色,我就在这样喜庆的时候睡着了。做了一个很好的梦,有人送我很多钱,多得一间一百平的房子都装不下。

这真是一个好梦。

出院回家,一向话很少的外公喝了很多的酒说了很多的话。小舅说外公是高兴。森姐似乎是哭了,很用力抓着我的手。那些年的日子,的确很苦。

第三章 纪夏(三)酒吧事件

新年刚过完森姐突然要去旅行,店也不开,直接丢给我就走。小舅忙着他的事,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如果是以前森姐不会这么大胆,以前我老实得像块木头。从那一年我把人打伤森姐不再说我像老爸,一句也没说过。

森姐走后第一晚生意不错,我在吧台帮忙。酒吧里鱼龙混杂,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就算是再有格调的酒吧也是这样。这是森姐的原话。所以时不时会看到有闹事的人,什么样的人都有,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穿着高级套装的女白领,也会砸桌子摔酒杯。森姐说那是人的本性,压抑太久,需要释放。不懂!

今晚一切风平浪静,我想应该可以平安打样。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几分钟就听到摔酒瓶的声音,酒吧顿时热闹起来,大家都围上去。我慌了,怕什么来什么。最巧的是店里应付这种事的阿康今天请假!

招呼几个人把人群疏散,走近一看一个女孩抓着半截啤酒瓶惊慌地看着人群,地下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满是血。

"怎么回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抖。

和中年男人一起的那个男人不屑地看了看我说:"找你们老板娘,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老板娘不在,有什么事和我说。"我看了看那个人。

"你?算哪根葱!"男人推了我一把。

突然有人把我扶住,是小舅!

小舅几句话就把那两个人打发,女孩满脸是泪,发不停发抖。小舅拿掉她手里的啤酒瓶,女孩哇地一声哭出来。所有的委屈,惊吓,全都一起释放出来。心里有些莫名的酸,小舅把我拉开。

"不管她了吗?"我回过头看看女孩。

"你妈说你善良我看一点都不假,看人不能看表面,那个女孩不值得人同情。"

"我没有同情她!"

"我看你快哭了!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一个人处理,你应付不来。"小舅叮嘱道。

"为什么?我有这个能力。"

"傻瓜,你不适合做酒吧老板娘。"小舅笑道。

"小舅,其实我猜到那个女孩是做什么的。"

"猜到了?"小舅有些意外。

"人心险恶,对不对?"

小舅笑了,他拍拍我的头。

看到那个女孩我想起了米宿,那天救她出来就是这个表情。我渐渐懂得有些事不是我能左右的,就像那天我想安慰米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天以后森姐风尘仆仆地回来了,长途的旅行并没有把森姐弄得很憔悴,相反很精神。我不知道森姐在外面吃什么了,回到家力气大了很多,抱得我都喘不过气来。还好,我妈回来了,酒吧那摊子我实在管不了。

森姐回来之后没几天我在酒吧又遇到了那个女孩子,她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一脸的媚笑。我看了她一眼,小舅说得对,人心险恶。

开学前一天的晚上酒吧里来了很多学生,估计是过生日。我没怎么在意,直到我去包厢送啤酒,然后我看到了包厢里的人,我的同学!他们一脸的惊讶。

我看了他们一眼把啤酒放下。

班长叫住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打工。"我礼貌地回答。

他们笑了起来。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纪夏,你妈是不是没钱养你了?"一个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女生嘲笑地说道。

我攥紧拳头,我不想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