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若伊停了手，任她们抓着没有挣扎。
“这样做也是为她好，你不要太冲动了。”书影说着松开了手，另一个舞娘跟着也放开了若伊。
“小珠，姐姐来看你了。”若伊在床边坐下，扳过小珠的脸，企图与她的眼神对接，可她无意识转动着的眸子，并未因若伊的殷殷期许而有所停驻。
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仍是动手解开了束缚着小珠双臂的布带，轻轻揉着她手腕处的红印子，口中轻声唤着，“小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你也别太难过了！”书影这次没有再阻止她，反而同情地拍了拍若伊的肩，“刚才大夫已经来过了，她会好起来的。”
“谢谢！”若伊礼貌地向书影点点头，“我是来接小珠走的。她不会伤害别人，请放心！”说着起身解开了绑在小珠脚上的布带，然后扶她坐起来。
“可以走了。”齐尧走过来对若伊点了点头。
跟在他身后的青影悄声吩咐道：“你们帮小珠整理几套换洗的衣裳。”
小珠虽然不认识人了，可也不怕人，而且非常安静，她靠在若伊身边，很乖地随她离开了舞榭。
这一日，因为小珠的到来而过得很忙碌。
水煮鱼当然没有吃成，齐尧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在若伊柔情的环侍之下，他有多幸福，那他就有多害怕会从云端跌到谷底，一边感觉无比地幸福，一边又忍不住要患得患失，所以，倒不如被这么一打岔，再回到平淡的相处。其实，原本对他而言，能陪在她身边他就满足了。
只是，小珠的状况却也很令人担忧。
若伊将床让给了小珠，她自己则准备睡在小榻上，为了便于照看小珠。
“让李婶也在这里睡吧，多个照应。”齐尧不放心，虽说小珠很乖，可她毕竟是病人，万一一时失控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的，你看小珠多听话。”若伊用笑容令齐尧宽心，“多个陌生人，我担心会刺激到她。”
“可是你一个人……”齐尧知道拗不过她。“好吧，那你小心一点，我今晚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可能因为前几天休息得不好，这一晚齐尧竟睡得特别沉，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在花园中找到了若伊，她围着一条紫色的围巾，正坐在长椅上发呆。
“冷吗？”齐尧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天气突然变凉了，真的很像冬天了，不知道会不会下雪。”若伊微笑道。
“你喜欢下雪吗？”齐尧笑问。
“喜欢。”若伊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缓缓地将头靠在齐尧肩上，喃喃地道，“也许我们没有机会一起看雪了。”
齐尧假装没有听到若伊后面的低语，他只默默地感受着这一刻的相依偎。
若伊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可她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想逼她，或许相聚的日子真的有限了，那就这么着顺其自然吧。
“你上午可否在家里照顾小珠，我想出去一趟……去见见陶然。”若伊低声道。
“要不要我去把他叫过来，外面风大，挺冷的。”齐尧道。
“我自己去吧，你买给我的那几件漂亮的大衣正好可以穿一穿。”若伊轻声笑道。
齐尧亦笑了笑，不再有异议。
若伊来到竹林。不由想起上一次来的时候，竹叶青青，而此时却已是青青转枯黄，虽未必有满目萧索之感，然而，当身边的同伴由耿直温儒的叶适亭，变成眼前这个优雅阴柔的女子时，她内心的感受当然大相径庭。
“你很准时。”陶夫人温婉转身笑望着若伊。
“让你久等了。”若伊淡淡地笑道。
“的确，我等得够久了。”陶夫人走到若伊身旁，眼光浅浅带笑又似别有深意般地落在她的脸上，“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呢。”若伊淡然。
“那他知道你是来见陶然的么？”陶夫人又问。
“当然。我做了你要求的所有的事。”若伊口齿清晰。
“所以我喜欢跟你合作嘛。”陶夫人靠近若伊一点，“今天约你来――”
“我是来告诉你――”若伊干脆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的协议到此为止。”
“你跟我开玩笑吗？”陶夫人轻笑出声。
“你想怎么玩请便，我一定奉陪到底。”若伊说着泠然转身便走。
“哎，有什么话你不妨明说。”陶夫人伶俐地挡到若伊面前，“是因为小珠吗？”
“你说呢？”若伊望着她。
“那只是给你一点小教训罢了。”陶夫人矜持地笑了。
“我以为，何大小姐的死就足以教训我，以及我们大家了。”若伊的脸上有一种凛然的气势，令陶夫人不愿逼视。
“你……”陶夫人微微愣了一下。
“就算我当时不知道，过后也想得到，是你在里面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你挑拨、煽动她，利用了她的孤傲和任性，你给她找到最好的借口，让她不顾一切，以玉碎的方式终结了她的爱情，也终结了她的生命……你干得很漂亮！”若伊独有的清淡的语音及表情，令她的这一番有控诉之实的话，没有特别表现出明显的谴责的味道，却又因为那一种平淡中的张力，而显出另一种义正词严的气场。
“那这次就算是给你提个醒。”陶夫人马上转回到原来的话题，她很聪明，显然不愿意在何傲枝的事件上过多纠缠。
“如果小珠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若伊看着陶夫人的眼睛，半晌，一个字一个字很轻地说道。
“你要是不听话，她当然会有事。”这就是古若伊的弱点，刚才她的眼中竟然闪现出杀气，这不禁令陶夫人有种莫名的兴奋。
“你很清楚，我一直都很‘听话’。”若伊淡然。
“所以，到现在为止，你身边的人都生活得好好的。”陶夫人嘉许般地冲若伊抿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