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就是强辞夺理!又不是要你放人,只不过让你别急于定她的罪,而是再多求证一下,万一小珠说的都是真的呢?你冤枉了好人,就好跟风神交待了么?”陶夫人怒道。
“能不能跟风神交待,那是六哥要筹谋的事,不劳夫人您操心!”刘富突然说道。
“住口!休得对夫人无礼!”赵老六断喝不止,“不知轻重的东西,给我站到一边去!”
“六哥,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要说!你为大伙操了那么多的心,担了那么多的忧,怎么就不能说出来让他们知道知道?”刘富激动起来,“方才那卦上是怎么说的?意旨不从,主事命休。你要是不遵从风神的旨意,对凶手仁慈,就会丢掉你自己的性命!六哥,你难道忘了你太爷爷是怎么死的吗?不就是起了卦之后,却没有按卦象的指示去办事,才突然……无疾而终。”
刘富说得情真意切,眼圈微红,似要掉下泪来。
赵老六坐在上面,先是喝令刘富不要再说,到后来,听他说到情切之处,不由也神色黯淡,倦意和沮丧爬了满脸。
“我能不能说几句?”若伊忽然说道。
“你说。”赵老六的精神和气势,似乎一下子从神坛上走了下来,连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弱了。
“如果你们抓到了杀害飞影的凶手,会怎样处置?”若伊却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这个凶手要血债血偿,用她的心祭慰死者在天之灵。”赵老六的眼中又有火光跳跃。
此话令不少人暗暗打了个寒颤。
若伊依旧淡定:“那么,你们预备此刻定了我的罪,就马上‘要’我的心吗?”
“一颗罪孽深重的心怎么能告慰死者?”赵老六神色肃然,“你要先在风神地窖读经忏悔,待到洗清罪孽之后方能走上祭台。”
“什么祭台?”若伊追问。
“当然是风神祠的祭台了。”赵老六道。
“既然不是立刻处决,那么你们又何必这么着急着要定我的罪呢?”若伊微微一笑,视线从众人脸上划过。
“你想说什么?”赵老六道。
“我有个提议,你们先将我送进地窖,让我先行去读经忏悔――反正我也不是一点罪也没有,你们便继续各行其事,要证明我有罪也好,证明我无罪也罢,都不耽误,倒比现在这样僵持着要好些,是吧?”若伊轻松地说道。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第一卷 重生之盟 第一百三十八章 破釜之举赢在暗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破釜之举赢在暗处
什么?古若伊啊古若伊,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自己往牢里跳呢?
还以为你冰雪聪明,早已想好了办法让自己脱身,谁知你的办法就是这样“顺水推舟”啊!
傻瓜,那风神祠的地窖是好玩的、能随便进去的地方么?还有那个赵老六,满脑子的阴毒,满眼的虎视眈眈,你去了,不是送羊入虎口么?任凭你再机智再本事,到了那黑天暗地的牢里,还不是一样有得受了!
不行,不能再让你这么玩下去了!
“不可以,我反对!”这一瞬间,齐尧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若伊望了齐尧一眼,唇边挂着轻笑,那样子仿佛是在是说:这又不关你的事,你可无权反对!“赵主事,你意下如何?”她胸有成竹。
“嘿嘿,古姑娘真是深明大义,.既然你有如此觉悟,赵某人哪有不成全之理呢?”赵老六喜出望外地哈哈一笑,古若伊肯“搬入”地窖实在太好了!他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把她弄进去,让她有去无回,她在地窖里“升天”,可比进行“祭刑”要省事得多,因为就算是确定了她就是凶手,要说服身边这几个人同意行刑,绝不是件容易之事!光是齐尧那小子,就够难缠的了!何况还有陶然、陶夫人!他原计划的就是把她弄到地窖而已,刚才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反而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神使啊,是你在暗中庇佑么?哈哈,你放心,老六很快就能帮你除去这个眼中钉了,你可别忘了替老六完成心愿哪!
想不到她竟有如此胆识,周吉心.道,不由着意打量了若伊几眼,一面忍不住去猜测她此举之意图,可她的眼神从容,神态自如,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
她是冲着地窖里的秘密而去.的,可能她又知道了些什么,才决定趁此机会“住”进去,难道,那祭台真的在地窖里?陶然的眼神在若伊的脸上游移,他矛盾,该不该让她孤身犯险,经过昨晚与神使那一战,敌我的悬殊是显然的,而且敌暗我明,或许,风神祠地窖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赵老六不足为患。想罢,他便继续观望。
何傲枝也很想继续随他观望,可胸中腾腾的妒火.已让她无法沉默下去。他怎么可以那么关心她,从审讯开始到现在,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可是他的注意力从来不曾离开过她,偶尔向她飘过去的眼神,是那么关切,他偶尔的皱眉,显得那样担忧,这些全都像锥子一样,一下一下刺痛她的心,她不会放过她的。“既然犯人已经认罪了,怎么能匆匆关押了事!在这个镇上,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大胆如此毒辣,理应当众鞭笞一百杖,以警效尤!”她说,心中对堂下的那个女孩恨得牙痒痒的。
陶然猛然看向何傲枝,她的怒气在她身上那一股.子威严之势的掩护下,仍然十分明显,糟了,他暗自叫苦,她肯定是认为他与若伊之间有情,从而对若伊起了敌意,以她的个性,必定会和若伊过不去。陶然不免有些慌了,忙要说话,有人却比他更快。
“何大小姐!”齐尧拍案而起,怒火在眼中闪过,他从.不愿在言语上令人难堪,尤其是女人,可此刻,他的语气很严厉,“请你看清楚一点,这里不是何家的大厅,坐在那里的这位姑娘,也不是何家的丫环,你凭什么在此自作主张发号司令?”
“就凭我是何家.的大小姐!”何傲枝微扬起下巴,向齐尧投出咄咄逼人的一瞥,“赵老六,快不让人快点动手!”
“谁敢!”齐尧飘然离席,反正他也不想若伊关进地窖,现在正好带她走人。
“这个……”赵老六故作为难,“两位有话好好说。”
“我有什么不敢的!”何傲枝倏地起身要绕过桌子,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这只手来自她的左边,是陶然。
“放开我!”何傲枝低叫,心中妒火更甚。
“别这样,傲枝。”陶然的声音很轻。
“你说什么?”何傲枝一呆,不由回头看着陶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陶然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也从来没有用这样轻柔的声音同她说话。
“别插手这件事了,好吗?”陶然说。
何傲枝满腔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她呆了片刻,便“嗯”了一声,顺从地坐了下来。
陶然松了一口气,向何傲枝微笑着点点头。
“好了,没事了。”陶然又说,看了齐尧一眼,他已站到了距若伊一步之遥的地方,似是随时准备保护她的架势。
“哦,那好,那好。”赵老六心中有些失望。
“谁说没事了?这事儿还没完呢!”齐尧似笑非笑地盯着赵老六,“我告诉你,若伊是不会去地窖的,最多把她留在舞榭里头,保证随时协助你的调查。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其它的没得商量!”
“你这不是瞎胡闹么?”赵老六拉下了脸。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陶夫人脸上的担忧终于淡了一些。
“可是……万一要是她跑了呢?”赵老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