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匍匐在地上，似乎受了重伤。

陶然缓步走过去，警觉地注视着他的动静。

“陶然，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神使忽然翻身坐起，他的脸依然藏在面具后，发现不了什么变化，但他的声音中明显多了些隐藏不了的虚弱。

“你现在大势已去，凭什么跟我谈交易？”陶然轻描淡写地说。

“就凭我知道很多你们不可能知道的秘密。”神使却显得有些信心不足，陶然心思细密戒备心又强，就算他对自己所说的感兴趣，也未必会愿意合作，而且，以眼下的形势看，他占了上风。

“可我根本不相信你。”陶然又往前走近一点，这个距离他可以随时出手拿下神使，如果他果真身受重伤的话。

“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相信。”神使坐直了一些，“另外，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你现在可以对付得了我，就想入非非，打些小算盘。你听好了，我只不过不想再无谓消耗元气，才选了这条对我们彼此都好的做法，并不是因为我怕了你！”

“我倒觉得，对于目前的状况，我并不比你知道得少。”陶然淡然地说，他心里在权衡，是听神使往下说，还是先动手将他制服？尽管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胜算的机会很大，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再想对付他就很难了。

“如果今天那个舞娘不死，古若伊就会死。”神使直截了当地说道。

“什么？”陶然一惊，心中由来已久的担忧即刻被触动了，刹那间不禁有些失神，不过，幸而他马上想到，可能这是神使故意危言耸听以制造脱身的机会，便抛开杂念静下心来，听他往下说。

“心祭，其实就是以心祭天，从起祭，到启台，也就是启动祭台，再到成祭，都需要见血，这个血必须是特定的人之心血，而且，起祭是在特定的时间取血，启台却是在特定的地点取血，如果失败了，便要用祭使的血来代替，在成祭的时候，她就真的要以心为祭了。”神使道，“如果你以前也听过一些有关心祭的传说，那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如果你死了，就没有人会去取祭使的血了。”陶然眼中现出杀机。

“哼哼！”神使忽然提高了声音了，带些恼怒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就听我多说几句。”

“你说。”陶然便道，他刚才只是作势而已，其实神使的这番话，他已信了九成，而且正因为他相信，才更加难以作出决定，他的内心相当矛盾，尽管知道神使是在拖延时间，也只能赌一把，先听他说完，然后再见机行事。

“心祭是避无可避的，古若伊一定会走上祭台！你若是想要她安然无恙地完结此祭，其它的事你就别管了，只要护送她找到祭台就够了，不然纵使她打开了重生之门，也无福消受了。”神使说着歇了口气，“从古若伊来到此地，到祭台升起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了要流血要死人，还是那句话，不是别人死，就是她死。”

“她也可以不做祭使。”陶然道。

“她没得选，她根本早已身不由己。”神使摇摇头，“不对，她根本是为了完成心祭而生的，她的命运她自己做不了主！你到底明不明白？”

“那么，你所说的帮助祭使清除路上的障碍，也包括这个……杀人取血？”陶然问。

“没错。”神使道，“由开始到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于她有益的。”

“显然，你今天失败了。”陶然道。

“所以，我要你去杀了她，杀了那个舞娘。时辰方面我可以作法，只要你在两个时辰之内办成，都没有妨碍的。”神使道。

“这就是你说的交易？”陶然问。

“对，这是我要你做的事，将来总一天你会知道，这事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我倒也可以另为你做一件事。”神使道。

“你为何不亲自去？”陶然又问。

“我此刻的功力不能分身。”神使道。

“刚才功亏一篑也不是你的错，你倒不如就此收手吧。”陶然话锋一转。

“功亏一篑！不错！本座漏算了一着，想不到赵老六那个混帐东西竟然自作聪明去送……坏了本座的大计！”神使声音中带着恨意。

“也许这就是天意。”陶然说着，右手闪电般地扣住了神使的脖子。

“陶然，你――”神使哑声道，“你真要这么做？”

“我们见个面吧。”陶然说着伸出左手去掀神使脸上的面具。

忽然，神使身上冒出一股浓密的黑烟，陶然连忙屏住呼吸，却觉神使的脖子在自己的右手中一滑溜便挣脱出去了，他连忙起身去截，却慢了一步，神使已由他肩头掠过，等黑烟淡下来，屋里便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

陶然不敢耽搁，连忙赶去舞榭，那里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却依然热闹非凡，所幸若伊和齐尧正站在院中说话，他很容易便找到了她。

“这里没发生什么事情吧？”陶然开口便问。

“你也看到了，这里很热闹！”齐尧道。

陶然看向若伊。

“咦，你脖子上怎么了？在流血！”若伊叫道，一面上前察看。

“没什么，刚才不小心划到了。”陶然忽然想起刚才神使从他肩上飞过去的时候，似乎刮了一下，当时也没有太大感觉，便抬手摸了一下，果真有些血渍。

“你去哪里了？”若伊便问。

“这个以后再说。”陶然的眼中闪出焦急，“《美人祭》演出的时候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

“陶兄，你有话不妨直说。”齐尧忍不住催促道。

“嗯，这里不方便说话。”陶然往旁边看了一下，却发现飞影迎面飞奔过来，她的一身装扮与刚才在神使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哎，你在这儿干嘛，快点进去，有事找。”飞影拉了齐尧就要走。

“这里还有事呢，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齐尧笑着推开飞影。

“那我在这等你。”飞影心情正好。

“不如你先去忙。”陶然道，齐尧走了，他可以和若伊说。

“青影姐让你也去。”飞影冲若伊道。

“要不，晚点儿再说，你先去擦点药。”若伊望着陶然道。

“那我在前面等你们。”陶然说着，忍不住看了飞影一眼。

“陶公子，等我们庆祝完恐怕天都要亮了。”飞影大方地迎着陶然的目光说道。

“你们今晚都会在一起？”陶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