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樾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飞快地翻了翻相册，把手机递到他妈的面前：“是挺活泼的。他是我们团里最会惹事的，当然活泼。”

说到这儿，程樾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妈，你仔细看看，程嘉言的女朋友，是不是就是我这位活泼可爱的同事？也是个男孩子呢。这张照片我发给你，你记得也给爸看看啊。”

杨语瑶瞳孔地震。

程樾垂下眼眸，忽然觉得好没意思：“我犯不上和程嘉言比。反正在你眼里，我永远不可能比过他。”

等杨语瑶离开，江舒直接把程樾拉过来，搂着脑袋把人抱住了。

程樾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不以为意道：“没事儿，早习惯了。这两年还算好点儿，我那个老爹身体不怎么好，骂不动我了，程嘉言也不如小时候那么爱搞事情。

程樾抬起头来望着江舒：“你不用在意我爸妈这边的态度，等他们有求于我了，就又是另一副样子了。更何况，我不需要他们的肯定，以后也不会打多少交道的。”

江舒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这礼拜，你跟我回一趟家吧。我受伤的事一直瞒着我爸妈，这两天他们听说了瞿影的事，一仔细打听就露馅了，一直闹着要过来看我。不如我们一起回去一趟，我向他们正式介绍一下你。”

程樾罕见地紧张起来：“我应该准备点什么？那天穿什么？伯父伯母不会很生气把我打一顿吧？你和他们说过你的性取向么？”

江舒意外道：“上次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说他们看出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了么？后来通电话的时候，我妈也没提这事啊。”

上回过年的时候，江爸江妈确实让程樾把江家当成娘家，但那只是客套话，两人又没官宣过，程樾其实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江舒又说：“我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什么人，更没对男的动心过，所以也不能说我的性取向是男的吧。我父母催我谈恋爱已经催累了，这次带你回去，我觉得他们应该还挺高兴的。再说了，我弟弟过年的时候总是带着他男朋友在我爸妈面前晃悠，他们不也没说什么啊。”

程樾若有所思：“所以说，你的性取向是我。”

江舒微微红了脸：“……那你，那你是从小就喜欢男的啊？”

程樾笑了：“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才十四岁，除了你，我没想过别人。”他说到这儿，起了坏心思，把江舒拉到腿上坐着，覆在他耳边沉声说：“没喜欢过谁，那你以前自己玩的时候，是想着什么玩的？”

江舒靠在程樾的怀里，脸都红透了：“干嘛啊……”

程樾的声音越发低沉：“我想知道你最喜欢的幻想是什么。”

江舒的呼吸全乱了，他想了想，凑近程樾的耳边，很轻很轻地说：“我高一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我一周有好几天早上，我都要那个。然后，快要好的时候，我很想有个人能亲我一下。我就……”江舒耳朵都快烧起来了，伸出食知和中知：“用这个和我自己接吻。”

“而且，我不知道我一个男的，为什么会对这个地方这么……”江舒带着程樾感受自己上衣衬衫纽扣附近的某个地方：“我这儿总是要贴创口贴，不然穿什么都很难受。现在是因为你总是要喜欢我这儿，可是我高中的时候……”江舒很轻很轻地说：“你不是问我卧室的柜子里都有什么东西么，其实就是纸巾，镜子，还有很多创口贴。”

江舒说完，脸红得要滴血，他不介意让程樾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单纯的高中生，也有很多世俗的喜好，甚至，甚至是有点儿不知羞耻的。

听了这些，程樾化身一只急于捕猎的狼：“江哥小时候好可爱啊。我真的没想到，你那个时候，就已经……”他低头，在江舒耳边说了几句不着调的话。程樾说完，忽然感到有些遗憾：“要是那时候我们就谈恋爱就好了，或者让现在的我碰遇到那时候的你，那该有多好啊。”

江舒笑了：“你那方面好凶的，小时候的我会哭的。”

程樾的嗓音哑得厉害：“你现在也总是哭。”

江舒已经预料到等会儿自己会被怎样对待，颤着嗓子问：“那你呢……你上高中的时候，会想着什么……？”

程樾的耳尖也微微有些发红：“你。”

江舒小声说：“我知道。你说具体一点啊。我就在你眼前，想看什么，我照办就是了。怎么对我都可以。”

程樾飞扑过去，这不就，彻底狼变了。

……

过了几天，江舒带着程樾回了吴市的家。

一番介绍之后，江舒的父亲江汉唐瞳孔地震，母亲叶馨倒是不怎么意外。

江汉唐推了推眼镜，盯着程樾和江舒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吃惊：“小舒居然谈恋爱了？”

江舒原本还有些紧张，看见他爸是这个反应，松了一口气：“对啊，你们不是一直催着我谈恋爱么？”

江汉唐平时一心扑在文学研究上，除了做学问，对待其他事情都极其不靠谱。他没应江舒，转头望着程樾，郑重道：“我家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迟钝，我还以为他找不到老婆了，现在和你在一起，挺好，挺好。”

叶馨轻轻拍了他一下：“不会说话就闭嘴。”小程今年多大啦，江舒平时对你好不好呀？他要是欺负你，你尽管和阿姨说，其实江舒很好说话的，我跟你说哦……”

叶女士把程樾拉到一边，非常热心地向程樾全盘托出江舒的黑料：“他心特别软，从小耳朵根就软，很没主意的，三岁那年，我带他去买小兔子，他纠结买黑兔还是白兔还是花兔，一直决定不了，后来委屈地在宠物店里抹眼泪，还有还有……”

程樾听得津津有味，满眼都是“多说点多说点”。

江舒觉得羞耻得要命，忍了半天，忍无可忍，大喊一声：“爸！妈！有没有可能！”

江汉唐和叶馨转过头，一脸求知欲地望着他。

江舒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有没有可能……我，我才是，我才是那个……”

江舒拽着程樾的衣袖，移开视线，非常非常小声地说：“有没有可能，我才是那个，那个老婆。”

他说完，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拖鞋尖，尴尬得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球。

虽然江舒也不是很想解释，但是他爸妈完全把程樾当成了小娇妻儿媳妇，让他特别不爽！

因为今天要见家长，程樾昨晚特别紧张，他这人一紧张就喜欢撒娇，粘着江舒要了大半宿，江舒现在腰疼死了，还要被当成一个不会疼老婆的迟钝的1，真的好委屈啊。

空气中陷入了一种哲学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叶女士又恍然大悟地开口：“啊，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我问你以后想娶什么样的老婆，你说你不要娶老婆，你是迪士尼公主，你要嫁给那个最高最帅的王子，和他一起在芭比公主的城堡里跳三天三夜的舞。”

程樾实在没忍住，很轻地笑了一声。

江舒：“……妈，我求求你，别说了。”

过了一会儿，江舒又补了一句：“不过，他确实是我的王子。我可能不是公主，可是不管我是什么，我都能和他在城堡里自由自在地跳舞。”

“不止三天三夜，我想和他跳完这漫长的一生。”

第64章 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