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那言语温存,似是对自己情人,若非我还记得他刚才叫我贱人,我几乎真要被他迷惑了去。

见我石头似的不知情趣,东陵也不恼,明明不染纤尘的样子,就连我坐他旁边都觉是玷污他,他还将我抱在怀里,只是口中不复刚才亲热之意:“掖华,你怎还留着这罪该万死的孽障,当初不是还嫌挖了他的心也不解恨,将他的心亲手撕成千万片,又对他肉身用了极刑么?如今他日日在你面前,难道不嫌碍眼?”

听他说着,只觉胸口更是难受了,说是怎么难受也说不出,只觉得这无心滋味真是难捱。

我的心呢?

微微瑟缩起来,却是更窝在东陵怀里的姿势。咦……为什么这样,我会觉得好受多了……

东陵微微一僵,手将我搂得更紧,可是嘴上却仍旧刻薄:“还会撒娇了,倒是比上一世更有本事……你调教的?”说罢,笑吟吟望着掖华。

掖华闻言,微微抬起头,眸色不明。

两人四目相交,却不知是什么情绪。

“东陵帝远道而来,重明,你带帝君去休息吧。”清风徐徐,掖华先站起身,一身素色白绫随风微动,遥遥对月,并未看东陵和我。

东陵微微一笑:“你竟没和这贱人说过他当初做过的好事,在下还真是没想到。”说罢,东陵起身,顺手将我带起,状似亲昵握着我手,“好重明,咱们走吧。”

和掖华说话时叫我贱人,对着我却唤“好重明”,真不知说这人如何是好。

心里嘀嘀咕咕,可是身子却不由自主让他牵着,想必他是在我身上使了定魂术之类的法术。

东陵一手提着描花锦灯,一手拉着我走,他倒是对玉掖宫熟门熟路,不一会就走到掖华给他设的偏殿。

东陵听见我的笑声,回过头来看我,神色阴郁,面色惨白,甚是可怖。

我依旧嘻嘻地笑。

东陵冲上来卡住我的脖子,将我提起来,我脚尖不能触地,觉得肺里的气出不来进不去,脑袋嗡嗡响。

“贱人!贱人!贱人!”他气急败坏地骂我。

就在我以为我这回要一命呜呼,还琢磨着会不会被掖华再塞回转生鼎的时候,卡在脖子上的手忽然松开了。

我抬起眼皮,看见掖华用一柄剑指着东陵。

东陵目中竟是不可置信:“你为他要杀我?!”

掖华神色淡淡,剑尖泛着寒光。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当年你怕我误会你与这贱人之间的关系,不惜剖出他的心与我,如今你却为他用剑指着我,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掖华眸色微动,却仍是不语。

东陵晃了晃,挥开掖华剑尖神色冰冷:“莫非这些年你将他养大一回,心里有他了?既然如此,以前怎么那般绝情?”

掖华微微侧头,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他们两个你爱我我爱你,将我扯进去作甚,哼,倒还要看小爷愿不愿意呢。

掖华见我神色厌厌的,走过来将我提起:“回去。”

说完,拎着我,也不看东陵一眼,留东陵一人神色狰狞地望着我俩背影。

想来这东陵帝也是个不好相与的,自从那日被掖华甩了脸色,他便处处找我麻烦,白日里恨不能把我当条狗,夜里却又恨不得把我当条淫狗。

我同他终日腻在一块,连我想图会清净看看书,他也要一脸冷冰冰地坐在一旁盯着。

我不理他,埋首书中,谁知册子却被他抽走。

“你也配识字?!”东陵那厮挑眉冷笑。

他这人向来瞧我不起,但我素来不同他计较,只不咸不淡回到:“重明识得些字,是姑姑嬷嬷们教的。”

东陵又是乜斜看我:“哼,那你说说你平日读些什么书,认得字,可也能写么?”

“我平日爱读写上古野史,认得字,也能写些简单笔画。”

“上古野史?”东陵轻哼一声,“那你可读到你以前干的好事了?”

“自然读过一些。”

东陵闻言露出一抹恶劣笑意:“哦,那野史中将你写的如何?”

哼,野史中写的尽是我的坏话,看得我十分来气,但我还是老实答道:“野史中写我是极乐天鸾凤之后,灭族之后被掖华帝座收为养弟,后随他征战八方,少年时候与你交战过几次,皆不敌,那时我便心中怀恨于你。后掖华帝同你结盟,你二人平定混战,分割天界东西,我觊觎帝座之位,暗杀掖华不成被擒,你主张对我极刑,再散我魂魄,但掖华帝宅心仁厚,只处我碎心万段,再将我投入转生鼎中托生此世。讲完了。”

虽是寥寥几句,可野史里可是写得天花乱坠,什么我心中对掖华帝如何如何倾慕,对东陵如何如何嫉妒,使过何种淫贱手段,甚至勾引掖华不成,还同东陵床榻淫乱,哼,其中爱恨纠葛,实在是好生热闹。嗤,写书那人仿佛藏于我三人床榻之下一般,知道的还真是“一清二楚”。

东陵轻笑一声,脸上又丝不明意味的轻蔑,扳着我下巴,沉声道:“野史写得实在太客气了,你上一世可是个恨不得整日赖在我与掖华二人榻上的小骚货呢。他这一世有没有碰你?呵,想必你是不记得你上一世那副浪荡货的样子了,可比现在的你还要骚上不知多少倍呢……”

我上一世竟比如今还要放浪形骸?

我抬起眼皮,扫他一眼,又瞧向别处,悻悻道:“那你有本事再把我弄成那样啊?”

东陵喉结一动,眸色愈浓,狠狠拎起我来,扔到床上,撑在我身上,恶狠狠道:“小贱货,看我今日不弄死你!”

东陵蛮力扯着衣衫,一张娟秀脸蛋却是阴狠得很。我任他折腾,剥了衣衫躺在床上,懒懒看着他,不过就是行些云雨,想必这美人东陵帝君也是可怜的很,多少年没沾过荤腥了似的。

其中详细不谈,莫不是欺我骂我罢了,待到云收雨住,他抹了汗,又恶狠狠羞辱道:“如何?这般可是老实了?”

我自是老实,既然掖华帝君将我扔给他,我自是要晓得将人伺候舒坦,不然倒霉的还不是我。虽说掖华不曾虐待我,但不过也只是当我猪狗野草一般,不闻不问之余,想来还是有些厌恶的。

我孑然一身于这红尘之中,无牵无挂,今日活一日便活一日,明日死了也就死了,莫说别人爱我疼我,我自己都不懂疼爱自己,想来我还真是这世上第一可悲之人呢。

不过,我还真是一点不难过。

像东陵这般辱骂我,我也不痛不痒,只是悻悻看着他,也有些懒得答话,但怕自己沉默他又不快,便耐着性子回道:“自是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