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信王冰冷地看着他,王书淮慢慢侧过身,俊美的面容从树影处转过来,天光照下,那张脸如明珠出水般,有一瞬间的惊艳,
信王眯了眯眼,回望谢云初的方向,不予置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书淮视线重新追随妻子,语气含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冷锐,“自西楚与大晋和谈成功,蒙兀增兵边境,信王殿下还要继续留在京城吗?”
信王听到这里,口里稍稍觉出几分苦涩,只是他面色不露半分,
“看来王大人也不是不通兵略嘛。”
王书淮淡笑不语。
信王视线最后慢腾腾从谢云初身上掠过,掉转马头打算离开,路过王书淮身侧时,他笑意盈盈,
“本王从书淮之议,这就自请返回边关,至于云初,就拜托书淮照顾了。”
话落,一声利落的驾,快马加鞭与王书淮擦肩而过。
王书淮脸色猛地一沉,方才处处占尽上风,也有十分的把握逼得信王离京,然而所有优势最终折戟在那句话里。
谢云初这一日尽兴而归,将所猎的野味交去了厨房,只等着今夜吃烤肉,回到屋子,便见丈夫满脸青气坐在圈椅里,一身骑装未褪,手里甚至还捏着一根鞭子。
谢云初吃了一惊。
前世今生,她从未见王书淮失态过,哪怕后来夺嫡最艰险时,他也总是那般游刃有余,而近来,王书淮回来的次数有些多,脸色也不复往日那般镇定,实在令谢云初疑惑。
脸还是那张脸,哪怕泛着青色依然有一种凌厉美感,五官也更显立体深邃,谢云初好奇胜过担忧,甚至调侃道,
“二爷,这是谁惹您了?”
嗓音清脆动听,一点点拉回王书淮的理智。
信王是故意的,得不到便逞口舌之利,王书淮不介意借着伴驾的机会,给信王几颗苦枣子吃,要女人还是要江山,他相信信王会做出选择。
这么一想,王书淮脸色恢复从容,朝谢云初露出一笑,
“没有,我只是在想祖父的事,我已有法子让祖父回京。”
第 29 章
国公爷的老寒腿又犯了, 这一夜辗转难眠,连着长公主也落了枕,翌日天亮便催着丈夫, “请个太医来瞧瞧。”
长公主纤指捏着太阳穴轻柔,每每睡不好, 便容易犯头风,夫妻俩上了年纪, 病说来就来。
国公爷一夜没睡, 靠着引枕扭头望着妻子,疲惫道,“不必了,左不过又要喝那些药,我已喝腻, 歇两日再说。”
长公主撩眼看着丈夫,叹道, “我看你是好面子, 怕人晓得你一疆场主帅,进了一趟林子便不行了,脸上无光吧。”
国公爷骂骂咧咧,“殿下已看穿, 何必戳我伤疤。”背过身去躺着。
长公主无语,“什么年纪了,还跟小年轻似的争强好胜?”
国公爷不耐烦道,“哎呀呀,你别管, 殿下自个儿去用膳吧,我再躺躺。”
长公主招来女官, 先下了床,目光在他那只老寒腿落了落,裤腿被国公爷撩起半截,脚踝处露出一片青色来,每每犯病皆是如此,夫妻几十年,长公主也晓得丈夫就这个毛病,疼起来很要命,只是他一贯忍着不轻易吱声,先去洗漱,不一会换了衣裳重新坐到他身侧,
“去泡温浴?”
“哎呀,一把年纪了不像样。”国公爷又换了个方向,不耐烦地往里侧着。
回回犯病,国公爷脾气便不好。
长公主又道,“我唤太医给你扎针?”
国公爷没吭声,显然也不乐意。
时辰不早,外头请安的晚辈到了,不一会四太太与大太太一道进来,亲自侍奉婆母用膳,四太太不见国公爷,多嘴问道,
“母亲,父亲呢?”
长公主精神不济,“老寒腿犯了。”
四太太不敢作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一会,三老爷与四老爷带着晚辈过来请安,纷纷问起国公爷,长公主据实已告,王怡宁叹道,
“这林子里湿气重,我们杏丫头昨夜还长了疹子。”
三老爷听了这话,便与长公主道,“三伏天正热,陛下想必还要住一阵子,父亲既是发了病,不如儿子提前送他回府?”三老爷平日很敬重文武双全的父亲。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搭话。
谢云初闻言瞥了一眼身侧的王书淮,丈夫长身玉立,一言未发。
她怀疑国公爷发病与王书淮有关。
长公主喝着参汤,沉吟片刻道,“章儿,你去一趟乾坤殿,禀报陛下,说你父亲发病,行宫寒湿重,不便养伤,要送他回京城。”
三老爷立即颔首,转身便出了章德殿。
王书淮在这时越众而出朝长公主拱手,“祖母,不如由孙儿护送祖父回京?”
长公主淡淡看着他,一身湛色直裰挺拔如竹,衬得满屋子的男人都失了颜色,这么出色的人物可惜不是她亲孙子,她摇头,“不必了,你三叔送便可,你留在行宫伴驾。”
给长辈请安出来,王书淮回别苑换官服去乾坤殿,待进了屋子,谢云初便悄悄拉住他,“二爷,你是怎么做到的?”
“祖父事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