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为她做了最好的打算
“胡说八道,”林不忘打断她的话,“我是小飞的配偶,是他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且他明明白白对我说过,他没有父母。”
“你少废话!”任君尖叫道,“我们查过你,你就是个白眼狼,对亲生的父亲、奶奶都不管不顾。”
“就是的。”廖坤鸣跟她一唱一和,“我们知道,你现在有点知名度,但我们已经联系了媒体。
你要是不把廖任飞的财产交出来,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滚……”林不忘所有的修养,在廖坤鸣和任君的胡搅蛮缠下荡然无存。“找律师、找媒体,是你们的权利,不用告诉我。但现在,想请你们离开我家。”
“你,你……你个毒妇。”
任君张口就骂,被潘月拦住:“叔叔阿姨年纪大了,廖先生肯定也希望他的父母晚年幸福,你不如把他的遗产……”
“他们早年离婚后各自有了家庭,没人要小飞,小飞是自己长大的,他结婚的时候,他们没出现,他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他死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现在有什么脸面跟我说这些……要打官司就打……但现在,请你们滚。”
三个人面对油盐不进且态度不睦的林不忘,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骂骂咧咧地走了,离开时,任君重重地摔了门。人被她骂走了,但林不忘心里并未觉得痛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昏昏,耳边嗡嗡作响。
她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为她的小飞难过。他的父母几乎缺席了他的大半个人生,在他死后多年出现时,没有向她问过一句,他过得好不好,生病的时候疼不疼。廖坤鸣和任君在各自成家之后,老死不相往来,如今却为了被他们曾视为累赘的儿子的遗产,站在统一战线上。
生前,廖任飞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作为他的遗孀,林不忘也不会当圣母,去尽什么义务。若要打官司就打,她不怕。
姜夷知道此刻的林不忘,所念,所想,定皆是廖任飞。他也知晓自己此时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于是起身,给林不忘冲了杯红糖水,切了点水果。
“来,吃点甜的。”姜夷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你好好坐着,我帮你大扫除,去去晦气。”
姜夷还另外托人,打听了廖坤鸣和任君的情况。廖坤鸣原本生意做得不错,但后老婆生的儿子是个惹祸精,原本想培养他接班,但他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自视甚高,目中无人,跟客户动过三次手,老客户们因为他纷纷取消合作。不仅如此,他买的股票跌了,投资的项目赔了,廖坤鸣的公司因为这个败家子,资金链出了问题。
任君的后老公原本是政府领导,但因为腐败问题被举报,为了捞人、平事,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为了不让即将出嫁的女儿的婚姻出现变数,任君想为她多备嫁妆。
因为缺钱,廖坤鸣和任君不约而同地把主意打到了廖任飞留下的遗产上,且很快一拍即合。
“那两公婆,不是省油的灯,你得小心点。”姜夷善意提醒林不忘。
“没事,那种人,我见多了,”林不忘咬了咬嘴唇,“要不是他们年纪大,真想给他们大嘴巴子。”
林不忘还是低估了廖坤鸣和任君要钱的迫切心思,第二天,她就被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堵在了办公室。
闪光灯不断闪烁,话筒几乎要戳到她脸上。
“林女士,请问您真的侵占了亡夫的遗产吗?”
“您对公婆的指控有什么要回应的?”
“作为公众人物,您觉得品德有亏的人能做好传统文化的传播者这样的角色吗?”
林不忘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尖锐的问题,办公室外被吃瓜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往常最爱吃瓜的田壮却没事人似的,在自己的办公室喝茶。夏晓洁来了一趟,告诉他林不忘出事了,原本谈好的赞助商,也开始说活话,拖延时间。
看着火急火燎,且藏不住幸灾乐祸神情的夏晓洁,田壮抿着茶,盘着核桃,让她别慌。
田壮不是装淡定,他是真淡定。跟林不忘经历过几回事,他发现那个小寡妇总有化险为夷,把坏事变成好事的运气。她亲爹打上门来,把死人尸体都抬上了,也啥好处都没捞到,何况那俩闹腾的公婆,连血缘关系都没有,还指望从小寡妇那里占到便宜!简直做梦。
那头,田壮优哉游哉,面对上头领导和赞助企业领导的电话,也心平气和地表示,林不忘肯定不会有啥事。
而这头,林不忘舌战群儒:“我姐姐也是记者,她为了调查一个新闻,会想方设法找很多证据,而不是像你们这样,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预设了所谓的真相。关于这件事,我会作出相应的说明,但不是在此刻,对你们。”
话说完,林不忘不管那些记者们如何诱导,都一言不发,不仅如此,她还挑了盘磁带,塞进录音机里,听戏,哼曲。廖坤鸣和任君带着那位律师来了,记者是廖坤鸣找来的,他跟任君平摊了“车马费”,想逼一逼林不忘,结果,林不忘竟然能在兵荒马乱之中,优哉游哉。
挑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未遇见过林不忘这种人。
秦春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这就是林角儿那短命鬼老汉的亲生父母,儿子死了不见人,这会还有脸要钱。”
“就是,一脸奸相。要说小寡妇也倒霉,自己亲爹是个人渣,老汉的爹妈瞧着也没啥人性。”
“那几个记者一看就收黑钱了。”
“林角儿就不是个抠搜的人,对自己的养母、养姐好得不得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致对外。虽然林家的八卦年年有,他们也乐意看,但如今林不忘可是秦春的吉祥物,跟着林角儿有戏唱,若是眼下毁了林不忘,就是断了他们唱戏的路。孰轻孰重,心里门清。
“好个屁,霸占我儿子的遗产,一分钱不给我们……”任君脾气暴,想争辩。
“那你们不得反思下,为啥亲生的儿子都不想搭理你们,是不是缺德事做太多了。”
“你,你们这群刁民。”
“你个说不上理就狗叫的泼妇。”
相比闹闹哄哄,心平气和的林不忘反而更像看热闹的人。
混乱中,姜夷打了电话过来,他声音温和地说:“小廖生前给他的合伙人留了一盘光盘,说如果他的父母找你麻烦,让他把光盘给你,我刚把光盘取回来了,你不然在秦春找个有 DVD 机的地方。”
“行,排练厅就有!”
林不忘挂了电话,喝完了一公道杯的茶,才起身,说:“不是找我要说法吗?走,去排练厅,那地方宽敞。”
她起身往外走,门口堵着的人自觉给她让出一条路,然后乌泱乌泱地在她身后跟成乱七八糟的一串。倒像去干架。
廖坤鸣和任君不晓得林不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潘月说了,林不忘大小算是个公众人物,前期造些舆论,中途他们再卖卖惨,毕竟是他们儿子的遗产,回头就算谈不拢真打起官司,等开庭了,法院也会酌情处理。
姜夷赶来了,看着乌泱泱的一排练厅的人,蹙眉。
“小姜,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