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信任,这般爱重,寻常人如何能及?
宫中一旦出事,亦或者?说,萧元宸一旦不妙,沈初宜肯定不能平静自若,丝毫不着急。
听到贵妃一如往日?,卫充容莫名松了口气?。
“这就好,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咱们如何是好?”
如今宫中皇子们都很年少,若是庄懿太后还在还好,如今她已经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成了阶下囚李庶人,一旦萧元宸英年早逝,龙驭宾天,那整个大?楚立即就要?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要?知?道,皇帝的生母恭睿太后可从未辅政过,无?论立哪位皇子做储君,国中朝中必然要?生乱。
主少国疑,不是兴盛之相。
白昭仪垂着眼眸,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书本。
卫充容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她道:“卫妹妹,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
“前面还有太后,有太妃,有贵妃、德妃她们,轮不到咱们两个中三?位的主位操心国事。”
这话虽然没有任何问题,可听着却很是凉薄。
作为楚人,无?人不会关心国事。
那是国家?的未来。
卫充容沉默片刻,勉强笑了一下:“姐姐说得对,是我想得太多了。”
白昭仪这才抬起?头,温柔看?向卫充容:“好不容易来了畅春园,你就别想那么多,咱们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等?卫充容垂头丧气?走了,雨舟才快步而入:“娘娘收到回信了。”
白昭仪面上这才露出笑容:“辛苦你了。”
雨舟犹豫片刻,道:“娘娘,方才奴婢路过云麓山栖,小心看?了一眼,发?现那边的护卫增加了一倍。”
白昭仪眸光微闪:“知?道了。”
“娘娘……”雨舟也很担忧,“您说……”
白昭仪一把握住了雨舟的手:“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雨舟慢慢放松神情?:“奴婢都听娘娘的话。”
又过了三?日?,畅春园气?氛越发?紧绷。
而此刻,气?氛最紧绷的并非畅春园,而是长信宫,太极殿。
大?朝会,文武百官列席。
龙椅空置,皇帝未临。
今日?的大?朝会本来就推迟两个时辰,此刻见了空荡荡的龙椅,朝臣们都心中微沉。
孝亲王坐在最前面的圈椅上,淡淡道:“陛下命老?臣代行今日?大?朝会,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钦此。”
话音落下,满堂皆静。
片刻后,有一名年轻的官员出列,朗声询问:“孝亲王,陛下因何不在?”
萧元宸只下令暂住畅春园避暑,并未让朝臣至畅春园伴驾,按照往年旧例,每月三?次的大?朝会,皇帝会提前一日?从畅春园回宫,行过大?朝之后再回畅春园。
若皇帝下旨命朝臣至畅春园伴驾,每月三?次的大?朝就会暂停,因为畅春园没有太极殿,无?法容纳那么多朝臣,也不能兴师动众,让满朝文武全部前往畅春园面圣。
前几日?的小朝,都是凌烟阁阁臣和心腹重臣至畅春园叩见陛下,今日?的大?朝既然没有叫停,那么按理说萧元宸会亲至太极殿。
但文武百官等?了许久,都不见萧元宸身影,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大?部分官员心思?深沉,自不会在此时出头,只有年轻不经事的官员才会做那出头鸟。
果然,那年轻官员开口之后,许多人就生了心思?。
队列之前,宗令端亲王是萧元宸的叔父,正是年轻力壮时,礼亲王是萧元宸的亲弟,刚入朝堂,颇有作为。
这两位都是宗室中的肱股之臣,自然被询问到脸上。
礼亲王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言语。
“陛下今日?事忙,已命本王、礼王及孝王暂代主持大?朝,定夺李氏结党营私一案。”
端亲王抬眸看?向那名官员,眉峰紧蹙,不怒自威。
那名官员却并不惧怕端亲王的威严,他厉声质问:“听闻陛下一直在畅春园闭门不出,之前在饶临驿也确实发?生冲突,是否……”
这话说得太直白,让人新?生惶恐。
孝亲王白眉一拧,冷冷道:“噤声。”
“岂能妄议帝踪?”
老?亲王已经年过花甲,他在朝堂上为国尽忠四十载,即便已经致仕,威望仍在,他开了口,大?殿上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他神情?看?起?来并不局促,也没有不安,只是道:“姜首辅,闻大?人,刑部、大?理寺和宗人府合议的李氏结党营私案可有定论?”
姜之巡和闻肃上前一步,正要?回答,就听到另外有一道清亮的嗓音开口:“若陛下有所不测,不应提前立储,商议未来储君之事?”
说话的人隐藏在人群中,一时间分辨不出。
太极殿中一下子就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