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昀笑了起来，低头碰她的嘴。</p>
就像她还是那个会揪着他的衣角，乖乖巧巧地喊齐家哥哥的那个小姑娘，他气息温暖，嘴角漫延着几许纵容她的笑。</p>
不过，她确实许久都没与他说这般好听的话了，今晚的她太好，好得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她。</p>
回去下楼梯的时候，齐君昀走在了前面弯下了腰，等到她趴伏而下，他抱上了她的腿，背着她往下走。</p>
在落地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有温热的泪水滑过了他的脖颈，齐君昀什么都没说，只是背着她走向了他们的寝卧。</p>
他们相伴了一生，她给予了他所有，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让她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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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半夜，谢慧齐在他的颈窝处惊醒了过来，她连连喘着粗气，许久，她才与那个不断拿手轻拍着她的腰安抚着她的人道，“我们的女儿真的要走了。”</p>
在她腰间拍着的手僵了僵，尔后，他只是轻掩了她的头，“睡罢。”</p>
谢慧齐闭着眼睛，听着他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她说话的声音没变，只是眼泪在眼眶里已是留不住，慢慢地滑过了眼畔，落在了耳朵里，湿润滚烫的水迹落入耳里让人无端地难受得无法忍耐了起来，“她想见我，见我们，但我说了不。”</p>
等了一夜，终等于了她的话，齐君昀早前也大概猜着了是什么事了，他以为他就是听了，也还是能安慰她几句的，或者还要暴跳如雷训斥她几句，但她终于开了口，他胸口也疼得喘不过气来。</p>
她流过他脸上的眼泪更是烫伤了脸，许才他才道，“嗯，不见。”</p>
她在他脸旁别过了脸，把头埋在了枕头里，齐君昀附过身去，把头趴在了她的脸边紧紧挨着她的脸，双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一语不。</p>
不能见，不可能见的，不管她有多想。</p>
第二日早上，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陪他早起，齐君昀一醒来就是摸她的额头，朝端水进来的奴婢摇了头，让她们去请大夫，他则披好衣裳靠在床边，在被子下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不语。</p>
她今日怕是起不来了，而他什么也不想做，就只想这么靠着。</p>
言令很快就过来了。</p>
老夫人身体这一年来都很好，他除了把平安脉，都没探进老夫人的手，一早一得请，他是一步都没停就赶了过来。</p>
老夫人了低烧，言令把了好几次，确定了就压低着声音道，“吃两剂药再看，依老奴看，顶多一两日就好了。”</p>
齐君昀颔，“你去煎药。”</p>
“是，老奴这就去。”</p>
齐望在言令跑着过来时也是进了门来，这时等言令一退下，他靠近父母，朝父亲低声道，“阿父……”</p>
他等了一会，见父亲看着人不说话，他又低低地叫了一声，“阿父。”</p>
齐君昀本来一直在看着昏睡不醒的老妻，听到他再三的叫声，他才回过头来，淡淡道，“真想让你娘就这么睡到她想醒为止。”</p>
哪怕不醒也好。</p>
省得她醒过来，还得为他继续受苦。</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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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齐望静站在一边不语，等到他媳妇领了孩子来了，他伸手抱了两个稚子，让她牵着两个女儿出了门去。</p>
齐仲康拿小手擦着眼睛，道，“祖母怎地了？病了么？”</p>
她前日因不喜念书，被祖母打了两下手心，还想着要好几日才跟祖母说话，现下她却不想了。</p>
居娉婷弯下腰去朝她摇头，给她擦眼泪，“不要哭。”</p>
齐仲康哽咽了一下就停了泪，走了几步，又抬头跟与父亲说着话的母亲小声道，“阿娘，我跟妹妹去读书。”</p>
居娉婷早早就起了，知道婆婆生病的事她还在打理一家子一早的事，匆匆忙过了就带了儿女们过来，这厢小女小儿们都没用膳，她便道，“好，等用过早膳了，阿娘就送你们去。”</p>
这日早上，调皮活泼的两姐妹都静了音，乖乖坐在高凳上吃着饭，等用过膳了自行洗过手，跟父母告别，相互牵着手相携着去了，也没用母亲送。</p>
她们的双胞兄弟，齐仲沙与齐仲漠还不太懂事，他们早上起得太早，这时候便是父母喂着饭也是半闭着眼睛，等到吃饱饭给他们洗了个脸，两刚会走路不久的小孩儿就扶着墙壁，嘴里咯咯笑着往祖父母的住处走去。</p>
这才是他们每日去祖父母处请安的时辰，无需父母说，一用好早饭洗好脸，他们去跟祖父母请完安，就可去玩了。</p>
居娉婷欲要拦，却在其夫的摇头下停了手。</p>
“让他们去。”齐望一时之间没起身，鲜有懒怠的三公子这时候都不太想起身了，他看着扶了一段路，一下了梯子就你追我赶往前方去的两个小儿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才起身，跟在了他们的身后。</p>
居娉婷被他牵了手，眉心不由自主地敛了起来，显出了几分忧虑。</p>
她担心地看着他，道，“你别多想。”</p>
朝廷来的人，说的话要做的事，她也是知道了。</p>
自迁居来此，他早出晚归，每日回来说不得几句话就会陷入深睡，可见其疲惫，她怜惜他，只愿一家人安安康康活下去，他能不再忧心，可惜世事从来不如人所愿。</p>
齐望点点头，等到了父母的院落，他止了步，又快步上前去抱了两个小儿，把两个小儿塞到了身后跟过来的仆从手里，听到他们呱呱乱叫，他把手指放在了嘴间，两个听话的小儿飞快拿小手捂住了嘴，两只眼睛灵活地眨动着看他。</p>
齐望嘴角不由往上翘了翘，沉重的胸口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来。</p>
他快步走到了门口看了看屋内，他没进门，门口守着的下人很快就进去了，没一会，他跟轻步过来走到了门口的麦姑轻声问，“姑姑，如何了？”</p>
“老夫人用完药了。”</p>
“姑姑。”居娉婷过来，叫了麦姑一声。</p>
麦姑一脸的疲惫，听到叫声朝三夫人福了下身，又朝三公子道，“老爷没用早膳又睡着了，您别进去了，我跟绿姑她们守着，夫人不到午时就会醒，到时候他们一道用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