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谢慧齐也是被自己吓着了,也不敢为自己解释了,怕越解释越错,干脆闭了嘴,头往下面低,不敢看人。

齐君昀也是一时无话,见齐大齐二嘴边带笑,看向那可怜的为自己说错话低下头的小姑娘,惹得小姑娘头越低越往下,他不禁眯了眯眼。

齐大齐二被他这么一眯,莫名觉得应该离主子远点,他们本来站在桌后,一会儿的功夫,就低头无声地退到门边去了,也不敢再往主子这边瞧一眼。

“嗯,多谢慧齐妹妹夸赞了。”齐君昀无意小姑娘受难,淡道了一句就又道,“如若方便,就把家中这几日的事与我说说罢。”

谢慧齐本来被后面的两道眼神瞧得在心里猛叹气,这时听到齐君昀明显开解的话,那紧绷的心口那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心道齐家的长公子不愧为长公子,那些小孩儿都爱往他身边凑那不是没道理的。

这样的人,也当得起人的拥戴。

谢慧齐想来他也不会在乎她这种小姑娘的话,抬起头来尽管还有点尴尬,但还是慢慢地把她父亲的事说了,从当夜跟着父亲带的徒弟去城外见人接尸,到那日官兵抢棺材的事,一件一件地说道了个明白。

说罢,苦涩接道,“我现今等着官府把父亲的尸首送回家来,好接下来把丧事做了,让父亲入土为安。”

“你那两个弟弟呢?”齐君昀突然问。

谢慧齐刚一直没说及两个弟弟,听到他这么一问,原本半低着头的人看向了他,再次看到了他似从未起过什么波澜的眼。

她抿了抿嘴,迟疑了半会,突然觉得想赌一把,就小声道,“我送走了。”

齐国公的长公子来此,不可能是加害于她家的吧?

就是齐国公变得不同了,也用不着长公子亲自来此不是?

齐君昀见她突然这么说,不由又扫了她一眼,见她眼光烁烁地看着他,他“嗯”了一声,没有多加追问,道,“我也算是你的长兄,你家中现在也无长辈替你掌事,我既然来了,就且替你把你父亲的尸首讨回来,送他入土为安再走才是。”

说罢就朝齐大扬首,“去给节度府送个帖子。”

“是。”齐大忙弯腰。

谢慧齐是万万没料到他这么说,当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朝他跪下了,只是没料还没跪到一半,就见他连椅带人往后退了一步,那修长的身影往身后一压,长脚踢出,勾着另一边的一张椅子飞快挡在了她的膝前,让她这一跪愣是没有跪下去。

谢慧齐这时也被他利落又快如闪电的身手给弄傻了眼。

齐君昀也不在意她愣住,收回腿和身体稳坐在椅子上,那稳如泰山的样子就像之前根本没有动过,嘴里也甚是不以为然地道,“你父亲我也要尊称一声世叔,你也喊我一声齐家哥哥,无需这般客套。”

谢慧齐擦擦酸涩的鼻子,点了点头。

齐君昀见把话都说了,也无意跟一个小姑娘同处一室太久,说罢就起了身往门边走去,走出门,他看了一下简陋的院子,收回眼睛时,那谢家的小姑娘也出来了。

“自来河西,你父亲带你们就一直住在这?”他问。

“嗯。”谢慧齐也仅轻应了一声,无意跟人多说他们家的日子自离开京城后,跟以前比有多一落千丈。

于她,这几年里,有爹有弟弟,人都好好的,对她来说已经是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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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红豆她们的水及时打来,谢慧齐犹豫了一下……

齐大齐二也犹豫着看着她,没动手。

谢慧齐朝他仓促地浅浅一笑,还是去挤了帕子去给齐君昀。

虽说那人还称她一声慧齐妹妹,她还唤他一声齐家哥哥,可这也是他看在往日父亲与他家的情份上,她若是还当自己是往日侯门家的小姐,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所以,她殷勤点也无碍,她确也是需要讨好这个从天而降的救命恩人,大菩萨。

有所求而不作为,岂能如此。

“齐家哥哥,是新帕子。”谢慧齐递过帕子道。

齐君昀看着眼睛没转眼,“嗯”了一声,就拿过帕子先拭了脸。

谢慧齐见他明白她话中之间,乃是没有什么嫌弃之意,当下又是松了口气。

等他拭过脸,谢慧齐又挤了一道让他擦手,那厢齐大齐二也已净好脸,齐大朝齐君昀道,“主子,那我跟齐二出去了,顺道把歇息之地找好,您看?”

“嗯。”齐君昀额首。

齐大齐二就此出了门,齐君昀看小院子里就他们几人,那小姑娘的丫环不见了,就她忤在那像在等候吩咐,他朝她问,“可还有家人?”

“有,家中还有一车夫,出门去砍柴去了,还有两个童子,正在后面……”谢慧齐说到这还真是挺局促的,尴尬一笑,“正在后面伺弄菜地。”

齐君昀见她不安,顿了一下没多话,仅道,“叫童子回来罢。”

孤男寡女,于她名声有碍。

谢慧齐一怔,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提步就走,想去叫阿朔他们回来。

齐君昀见她又跑,也没吭声,就看她飞步如箭就往屋廊左头跑去,随即她丫头从厨房冲出来,问她去哪,她这才顿足脚步,一脸恍然大悟让她丫头去喊童子回来。

这时候倒想起有丫头可以吩咐了。

齐君昀静静看着她又一脸的尴尬折还回来,见她头又往地下低,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她尴尬,他倒觉得还好。

虽然太爱亲历亲为了点,但一个小姑娘操持着一个家,客人来了有热酒热菜,下人朴实勤快,这个家白棱四飞,虽有哀凄但生气不减,看得出来这家的主心骨还没倒。

若是倒了,怕是什么都冷清了。

自齐皇后三年前去逝,齐家又接二连三突逢变故,齐君昀再是明白不过主心骨倒了,一个家形在魂散的滋味,如今的齐国公府冷清得就似荒冢,他那些弟弟妹妹年纪小小就毫无生气,不是郁气重重就是死气沉沉,齐国公府一副暮景残光,就是他回去了,也不过热闹那么一会。

这时秋风吹来,又吹落了院中枯丫枝叶的那几片残叶,谢慧齐先前挂在枝丫上的掉念白绫随风起舞,白绫挂上了几日就染上了河西的黄沙早不复洁白,她瞧瞧自家看着洁净,但到处还是难掩灰扑扑的景象,心道难怪齐家哥哥感慨,如此破落的地方,连以前侯府里下等下人的住处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