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里能吃到火锅,如此废油废调料奢靡复杂的吃法,平时大家想都不敢想。现在传了一下午,所有人都知道这顿难得的火锅都是因为沾江晚的光,关于她拿捏住老大穆严的传言人尽皆知。

柳筠一顿饭吃得魂不守舍,频频看向江晚,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江晚,严哥让食堂做火锅真是因为你想吃吗?”

“嗯。”江晚没必要骗柳筠,知道她会难受,但除了承认她还能说什么。

柳筠的筷子停在原地,半晌没有动。

她看出来穆严对江晚上了心,但没想到他对江晚已经宠到了这种予求予取的程度。

柳筠才崩了没一会儿的认知又塌陷了一个大坑。

要知道穆严是个很严格的人,管理基地在管控物资和食材上向来现实又严谨,该给的给,不该给的从不松口。

吃火锅这种满足味蕾的奢侈活动居然就发生在端午节的第二天,这合理吗?

柳筠拿着筷子的手有点微微发颤,她感觉自己输了,输得彻头彻尾。

江晚没有体会过她这种“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的感觉,不过她知道肯定很难受,就像在学习上努力了很久,昼夜伏案拼尽全力,结果仍然没有考出一个好成绩,会失落会自我怀疑。

她想劝慰柳筠,但她不能。因为她还得利用她。考虑到这一点,江晚甚至对柳筠说:“放心吧,你之前的待遇怎么样,之后还是不变的。我向你保证。”

她不能对柳筠说“放心吧,我不喜欢穆严,我不会跟你抢他”。她需要的是尽量和柳筠保持平和关系的同时让她介意自己。

微弱的,但不会造成严重后果的敌意。

江晚显然成功了。

柳筠的表情逐渐变得冷漠,眼睫轻颤,唇角维持的平和弧度也烟消云散。

“用不着你可怜我。”她淡淡吐出一句话,放下筷子没再用餐。但还是默默等着江晚吃完,履行她看守她的义务。

江晚为了试探柳筠生气的程度,问她道:“穆严呢?怎么没来吃饭。”

柳筠答道:“有事忙吧,最好不要在这时候操心太多,我们的身份就只是床伴而已,不要因为受到一点优待就越线。”

“知道了。”江晚不由得暗暗在心里夸奖柳筠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即使生气也不忘提醒她要遵守本分。虽然话里有话刺了她一句,但无伤大雅。

没见着穆严,江晚乐得自在,吃罢晚饭后锻炼了一阵,天黑前回到七楼洗漱换衣服爬上床准备休息。

可惜,虽然她房外没守人,六楼和酒店楼下都有人把守,所以就算穆严不在她也哪儿都去不了。

一直到江晚困意袭来都没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她便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床垫重重往下一陷,多了一个人躺在她身边。

0130 末世的第2257天

江晚本来睡的多么香,即使床垫沉了沉,她只有游离在表层的意识感受到了异样,脑袋和梦境并没有受到影响。

她下意识往床边翻身远离重物,却被带着热源的人追上来搂在了怀里。

江晚彻底醒了,从混沌到清醒的一瞬因为很多事情没有联系起来,还受了短短一瞬的惊吓,挣扎着想要叫,又被紧固的怀抱卸去了力道。

“怎么了?别怕,是我。”

穆严的声音响起,江晚这才安静下来。她被大晚上突然有个男人出现在自己床上给吓出一身冷汗。

可能因为她潜意识并没有接受这里,也没有认下穆严,竟然让她有种回到末世前,那种对夜闯民宅的事故的害怕。

抢劫、强奸、杀人普通人,普通女人在生活中缺乏安全感的恐惧来源。

她半晌没有说话,穆严也意识到了她不对劲,破例把床头灯打开,看到江晚被吓白的嘴唇和额头的冷汗,他皱起眉头问:“做噩梦了?”

并没有做噩梦,甚至没有做梦。江晚摇头,干咽了口空气:“是你,你吓到我了。”

她这个受惊的模样在昏暗的夜里竟让穆严的心有点揪起来,紧窒感让他的心情也趋于沉重:“我对你来说就这么可怕?”

此刻的江晚让穆严感觉几天来的接触毫无进益,他对她来说还是威胁到她生命安全的陌生人。

然而他只不过是趁她睡着抱了一下,又没做其它过分的事情。

江晚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墙壁上,没有说话。她本来以为穆严不在,她能消停一晚上。可他半夜归来,仍然来她房间找她。

毕竟下午说了晚上要办事的话,他来找,就说明没有忘记,也说明他还有精力想着床上这些事。

下午她自省过,这会儿什么劲都提不起来,等会儿就当自己是死尸一具好了。

穆严已经侧身凑过来了。

他高挺的鼻尖在她侧脸上划过,顺着下颌游动到脖颈,手不安分地从衣摆伸了进来。

“多搞几次,熟了你就不会怕我了,是不是?”他亲吻江晚的耳垂,柔软带着淡香的胴体令他的欲望渐渐苏醒。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晚耐心又细致的亲吻好像让江晚毫无感觉,她不痛不痒,气息平稳,身体就原样躺着一动不动,他的热意像浇在了冰块上,化成一地凉水。

穆严抬起头看江晚,发现她表情木然,好像游离在这间房之外。

“刚抱你那下把你魇着了?”他知道有种说法,人在睡着的时候三魂七魄会分出一些游离飘荡,如果在睡着的时候受到过度惊吓,人会缺一魂一魄,魇住的人就像江晚现在这样,魂不守舍的无法集中精力。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点,搓了搓江晚有点凉意的手,企图给她温度唤醒她。

江晚摇了摇头,声若蚊蝇:“还好。”

“那你怎么了?”穆严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知道怎么她下午还好好的,晚上成了这个样子。他思来想去,没觉得是给她受了什么委屈让她心里难受了,那就只能是别的原因,他挑眉问,“你想别的男人了?”

江晚没说话,他当她默认了。

被她冰到的凉气又沸腾成更滚烫的热意,烧得穆严气息逐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