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哼”了一声,视线又投向楼下闪烁不止的灯光,脸上还在笑,只是微眯着眼,纤长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神情有些几分莫辨。

“我知道他,说起来,他和你一样,你之前也见过他的吧,李禾。”

名为李禾的中年男人,闻言抬头,只见任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了过来,背光之中,漆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虽然还带着笑,却根本没有温度。

仿佛什么不通人性的野生动物。

如果小姐在这儿,一定会被吓到吧。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便又垂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声应了句:“是。”

“他想干什么我差不多能猜到,嗯……暂时先不用管他。”

男人又应了声“是”。

任晴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指尖的钢笔又开始转动,不知道在转了多少圈之后,他突然轻笑了两声。

“哎,养了那么久的花终于要开花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虫子就闻着味儿粘过来了。”

“真讨厌啊。”

说着讨厌,神情却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倒是你,”他突然话锋一转,“看到他感觉如何?会嫉妒吗?恨他吗?反正……杀了他也没关系哦?没有人会怪你的。”

他的声音轻而柔和,仿佛在人的耳边蛊惑低语。

然而,“您说笑了。”

男人依旧跪的端正笔直,就算听到如此以他取乐的话,脸上也毫无波澜。

任晴又轻轻地“哼”了一声,他倾身向前,伸手,抚向男人的头顶,就仿佛在抚摸一只大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母亲养的那么多的宠物里面,你果然是最听话的一个。”

“等会儿的宴会,记得好好招待客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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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求老天,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她做梦

任鸢饭后和肖雨兔以及秦朝去看了电影,又在外面瞎晃着说了好久的悄悄话,最后在身后秦朝黑得简直快融入夜色的脸色中,才终于让他们两人,主要还是秦朝,送自己回去。

墙壁上挂钟的时针已经过十,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回的很晚了,可是任晴还是没有回来。

哥哥平常下班回家都很早,连加班都少有,但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一直在外面呆到深夜乃至凌晨。

他说,那是社会人逃不开的应酬。

任鸢深以为然,虽然对于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多多少少有些恐惧,但好歹也这么长时间了,她也习惯了这件事情。

按部就班地洗澡,吹干头发,换上睡衣,钻进被窝,闭上眼,试着睡觉。

然后半个小时后,认命似的睁开眼,拿起早早放在床头的小说开始阅读。

那是肖雨兔今天刚给她推荐的推理小说,讲的是某神秘之国的国王被害,主人公,也就是王朝的太子,要从国王身边几个有犯罪嫌疑的亲近之人中找出杀害国王的凶手,同时重振朝纲,坐稳王座的故事。

肖雨兔给她推荐这本小说的原因,说是因为这里面每一个嫌疑人的第一视角刻画都很细腻,比起推理悬疑,实际上更着重于刻画角色的心理,觉得任鸢这种平时不爱看推理悬疑的读者可能也会喜欢。

尤其是小说的结尾,肖雨兔在说到这时脸上露出一点奇妙的神情,顿了顿。

才说,“那个结局我个人觉得挺精彩的,但是说实话其实挺奇怪的,我在网上看了评论,大家似乎都有不同的看法,我先不给你剧透了,等你看完我们再讨论吧。”

任鸢是在云里雾里的状态下接过书,也是云里雾里地开始看。

不过小说的开端有着很长篇幅的前情叙述,任鸢好不容易看完前情,刚刚看到事件开端,国王的尸体在宴会后被人发现,第一个嫌疑人,也就是对国王混乱的生活作风熟知于心却毫无办法,只能装作贤良淑德却难以压抑心中嫉恨的王后的视角,就听到卧室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连忙放下书迎了出去。

家里的大门刚刚合上,门口,只有任晴一人,坐在轮椅上,正在费力地弯腰换鞋。

哥哥的腿不能动,他得自己弯腰将小腿提起来,才能把脚上的皮鞋脱掉。

任鸢急忙走了过去,边走边问道:“哥哥,李叔呢?”

“李叔今晚还有别的事情,我就自己回来了。”

任晴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然而她在听到之后却突然心口一酸。

平常李叔都会把任晴送进家里,换鞋这种小事自然也会帮忙,任鸢几乎没有看过哥哥这副吃力的样子。

耳边突然想起今晚肖雨兔的声音“很多时候还是会有不方便的吧?”

她当时怎么想的来着?

……哥哥向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她没有觉得哪里有不方便的。

可是,若是哥哥只是把不方便的那一面对她隐藏了起来,她只是一直未曾发现呢?

……任鸢咬了咬唇,又加快了步伐,可是在临走到任晴面前时,却猛地一顿。

任晴这时实际上已经自己把皮鞋脱好了,正倾身在鞋柜中找自己的拖鞋。

他若有所觉地抬头,朝她笑了笑,温声问:“怎么了,鸢鸢?”

任鸢的嘴唇动了动,却是摇了摇头,三两步上前将拖鞋取出,随后蹲到任晴面前,帮他将鞋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