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咙往下压了一下,缓了口气,垂着眼继续道:“所以,我还要感谢茉莉公主,对我来说,跟你早点分了,百益而无一害。”
第五百零四章 她说走就走
梁舟衡第一次感觉到被慢刀子割肉的滋味。
她刚才说甩了他就够扎心的了,他没料到还有更扎心的。
他以为她会伤心欲绝,却没想到她冷静地跟他权衡利弊,计算这段感情的得失。
她这些话说得太逼真了,再加上她漠然的表情,她不是会演戏的人,他原本有十成的把握,她说的这些都是气话,但现在只剩了九成。他知道她脸皮薄,好面子,但又很有骨气,她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挽回几分颜面,即便如此,剩下的那一成的可能性,也足够让他心里疼得跟被冰棱子捅了似的,不仅疼,还透心凉。
宋存说完这番话,转身就去拉了自己的行李箱,绕开他往外走。
梁舟衡这回没拉住她,因为疼得没力气了。
他听见行李箱被拖出了门外,身后接着传来了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他站在那里,良久没动弹,这个房子面积很小,可他突然一下子觉得周围空空荡荡。
从16岁开始,梁舟衡谈过的女朋友不计其数,他甩别人也被别人甩过,分手失恋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但没有一次,跟现在似的,半天缓不过神来,她走了,但那个冰棱子像是还在他心口上扎着,连喘口气都费劲。
他烟瘾不大,从身上掏了半天,没掏出一根烟。
抬眼朝房间里四处扫过去,房间里被她打扫得整洁干净,茶几上还放着上回他留在这里的一盒烟,他走了几步,弯腰过去,掏出一根来给自己点上,顺势在沙发上坐下,一股属于她的奶香气猝不及防地钻入他的鼻尖,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那些个晚上,她窝在他怀里,两个人在沙发上缠-绵的画面。
那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就一直这么跟她在一起,他那放-荡的性子也许真就从此收敛起来了。
可他才刚收心没多久,她就走了。
尼古丁呛入肺腑,像在他胸口上烫了个窟窿。
梁舟衡掐灭了眼,身子往沙发上一靠,脑子里立刻出现那张决绝冷漠的脸,他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她一直乖得跟兔子似的,他以为她单纯好骗,以为她喜欢他,喜欢得死去活来,但今天来看,他还是不了解她,她没他想象得那么软弱,她脾气上来,照样说走就走。
她说得没错,早点分手,对她而言是好事,她能毅然决然地甩了他,说明她够聪明,懂得保护自己。
梁舟衡从沙发上站起来,两只脚不自觉地已经带着他来到了窗边。
他低头,一眼看见那个拖着行李箱的小身影,她低着头,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快,行李箱的轮子摩擦着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动静。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那声音也越来越小,很快就都消失了。
宋存从房间出来,就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刹那,眼泪就决堤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给自己打气,她反复地告诉自己:不要难过,不许难过,不是早就准备好会有这么一天吗,她没失去什么,在这场恋爱里,她是得了便宜的。
她把在房间里最后跟他说得那些话,又拿出来安慰自己,可安慰着,安慰着,眼泪越来越凶。
第五百零五章 他想通了
晚上10点多钟了,夜色渐浓,小区里人迹寥寥。
梁舟衡在窗前站了没2分钟,转身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他开着车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宋存费力地把行李箱拖上出租车的后备箱。
他在出租车后面慢慢地跟着。
出租车开了大概10分钟左右,就停在了路边,梁舟衡远远地就踩了刹车,往斜前方扫了一眼,街边有家小的连锁酒店。
宋存在北城没什么亲戚,她刚工作,真正走得亲近的朋友也就姜圆一个,他猜到以她的性格,不会去打扰姜圆,只能去住酒店。
他看着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拖着行李箱进了那家酒店的门。
他离得太远,看不清她脸上是不是又哭过,但只是看到她那单薄的身影,就足够让他心碎的了。
他想起前几天,她刚问过他的那个问题,她问他,会不会一直喜欢她,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八成是看到姜圆领了证,有感而发了。
她那晚喝醉了,格外黏人也格外温顺,他知道,她那会是恨不得把自己全身心都交给他的。
所以,怎么可能只是拿他练手?
她喜欢他,喜欢到把自己的所有需求和期待都偷偷藏起来,委曲求全,不给他施加一丁点压力。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有的乖顺,懂事,都是喜欢他的佐证。
他建议不在公司公开他们两人的关系,她不问缘由一口答应。
下了班回家,她热衷于研究新鲜花样的美食,做给他吃,有时他出去跟那帮人喝酒,不管玩到多晚,她的消息总是第一时间回复过来。
哪怕是公司那帮女人,当着她的面,胆大包天地给他暗送秋波,她醋缸子打翻,也不会冲他胡搅蛮缠,她分得清是非对错,那点小脾气,也总是轻易就被他哄好。
她对他的喜欢是藏在细节里,润物细无声的,但浓度一点都不低。
那些照片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下意识就开启了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
但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他,应该是真的。
他在她身边隐藏起来的真面目把她吓到了,或者说恶心到了。
梁舟衡坐在驾驶室里,前前后后想来想去,终于把这件事想通了。
说穿了,还是他不配跟她谈恋爱,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招惹她。
他犹豫了几秒,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姜圆正倚在床头上看书,浴室里水声哗哗的,殷东正在里面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