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姜圆整个后背都沁出冷汗,他终于再次开口:“你原本还想利用我做什么?”
谁知道他一开口就掐中要害,姜圆毫无防备,眼底掀起一波巨浪,又缓缓地归于平稳,她状似随意地回:“嫁进你们家,确保我和我妈这辈子高枕无忧。”
她说话的时候,他的眸子像最高倍探照灯一样扫射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姜圆脸颊又麻又热,却抬不起眼皮去跟他对视。
空气静默了许久,久到姜圆两条腿都似乎失去了知觉,她始终没再看他的脸。
余光里,他那岔开的两条腿一动没动,那只夹着烟的手搭在膝盖上,早就熄灭了,长长的烟灰无声掉落到地上,某一刻,他抬起了手,不过紧接着那夹着烟的手又落了回来,那一小截烟头从指缝间掉落到了地上。
姜圆胸口越来越闷,胸腔里仿佛被一大堆棉花堵塞着。
她挣开喉咙,出声:“话都说清楚了,有人在外面等我,我走了。”
她哽了一下,还是把那三个字说了出来。
“对不起。”
说完,她攥着外套转身就走了。
房门被她关上,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都了无声息,只有墙角那座古老时钟发出原始而有节奏的轻响,床头柜上,摆在餐盘里的餐食似乎还散发着温热的食物香气,窗外的天似乎阴得更厉害了,依然合着窗帘的屋里,光线比刚才更暗了。
他又顷身,从桌上的烟盒里掏了根烟出来兀自点上,深谙的眸底,如海啸过后仍然激荡不止的海平面,他深吸了口烟,尼古丁终于将那波暗潮压了下去。
手机铃声响,他扫了两眼,随手接起。
对面传来梁舟衡的声音,“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他指尖往外弹了弹烟灰,梁舟衡沉不住气,又道:“刚才浩子正好出去,亲眼看见她上了昨晚那男人的车,不是,你俩到底什么情况,你给句准话,我们以后再碰见她,也好知道怎么应对不是?”
“你昨晚让她喝酒,结果喝出肠胃炎来,你又心疼了,这不给自己找罪受吗,你要真还把她放心上,就别端着了,先把人留下再说。”
梁舟衡在电话这头说了一大堆,半晌只听他回过来两个字,“分了。”
梁舟衡听他语气不对,不是想象中的消沉,而是异常的平静,平静得不正常。
昨晚姜圆摔倒在地后,他亲眼看见殷东一个大步迈过去,把人从地上捞进怀里,叫人去喊医生的时候,那神情急地跟要吃人似的,现在说分手,反而是这种若无其事的语气。
梁舟衡怀疑他莫不是被姜圆气出毛病来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殷少,求你
“这回是真分了?什么情况,我听说你昨晚守了她一宿,一大早又叫人备了早餐送进去......”
梁舟衡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突然话音一转,“这回是她提的?”
梁舟衡听殷东很闷地“嗯”了一声,他心里着实不太好受,殷东对姜圆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昨晚他过生日,专门设了个局把姜圆骗进来,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想见她。
还找了个小姑娘来作戏,不就是想刺激姜圆,看她吃醋?
偏偏姜圆属牛的,根本不吃这一套,更别说吃醋了。
“我算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个冷心冷肺的,她眼里只装得下去钱,她以前那些破事没爆出来,她恐怕还做着有朝一日嫁进殷家的春秋大梦,事情败露了,她心知肚明,这种梦是不可能了,这不就赶紧撤了,没准她下家都找好了。”
梁舟衡越分析越觉得这种推测有道理:“你不信,走着瞧,没准过一阵她就榜上新主了,北城圈子就这么大,我替你盯着她。”
“离她远点。”
梁舟衡说了一大通,就换回殷东这么几个字,“你还想护着她不成,以后啊,别说她被人劫持,就是她在你面前被乱刀砍死,你也别再管她死活,说难听的,有些女人就是不识好歹,罪有应得。”
“行,你自己想开点,为这么个女人,多生一口气都是罪过,”他停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个小橘昨晚我安排她在这住下了,这会儿人还没走,刚才还问我你在哪,你看,要不,我让她去你那陪陪你?”
“谁?”
“就是昨晚你让我临时找的那小丫头,小丫头干干净净的,正儿八经大学生,才上大二,也是家里着急用钱,才出来的,我都找人查清楚了,昨晚是头一回,比某人干净多了。”
梁舟衡话里的指向性非常明显。
“送回去。”
梁舟衡还想多劝两句,但殷东声音冷硬,他便讪讪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电话刚挂没几分钟,殷东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沁凉的眸子陡然涌起波澜,他喉咙微滞,没出声,隔了几秒,那门再次被敲了三下,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没有他的要求,客房服务生不敢主动上门打扰,其他人也一样。
他把视线往房间里扫了一圈,她没落下任何东西。
心里明知道不可能是她回来,但仍然控制不住地惦记着那不足百分之十的可能性。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口。
大手捏紧门把,房门倏然一开。
身材娇小的女孩,披散着如瀑的长发,仰着白净,柔美的小脸,怯生生地抬头看着他,女孩十指葱白,攥着身上的浴袍前襟,一双白细的小腿在外面露着,有滴滴答答的水珠挂在上面,盈盈如玉。
男人那双暗眸悄无痕迹地归于沉寂。
女人微微泛白的唇瓣轻轻蠕动了两下,声若细蚊,说出的话刚好能让面前的男人听到。
“殷少,求求你,睡了我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想找死?”
“谁让你来的?”
殷东,冷厉的眸子里暗含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