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义父 李恩义根植在骨子里的缺……

李恩义根植在骨子里的缺乏

春鈤

安全感让他从不肯浑浑噩噩度日, 他是有些羡慕那些危机一过就能清闲度日的人。

譬如这谭家女眷,自从来了这里后,渐渐安定下来, 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多了。常听她们哈哈大笑, 时间抹平伤痛, 好的生活让人心境明朗开阔。

“自由城”是个好地方,物产丰饶, 随处可见的果?树, 饱腹的植物根茎谷物,嫩绿的菜叶, 清甜的泉水。

这一路走?来, 小七带他们吃过很多种植物,怎么个吃法, 大家都跟着学会了,也有很多没见过的,李恩义也下了命令,不给碰从未见过的动?植物。

鬼死林的诡异之处就在于, 什么都可能有毒,但毒、药相伴又是它?的一大特点。

譬如这红菱果?,长得?像是大晋国常见的菱角,红艳艳的,果?实?也是清甜可口, 却不能直接吃, 最保险的吃法就是煮熟了吃。煮的越熟毒性越小, 熟透了,毒性自然?没了。糯糯的,能当主食, 很香。若想生吃就得?摘了叶子一起吃。

叶子要命的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句话?在这里倒是运用?了个完全。

李恩义专心致志研究他的药理,卓忱身体大好,他亦小有所成。

嘴里叫着“义父”,实?则拿他做人体实?验。

这事,他不说,无人知。

卓忱感激他,他以外的所有人崇拜他。

谭家女眷将他奉为神?明,鬼死林的主人,遇到不认识的果?蔬就会请教他名?字,他胡编乱造一通。后来有过一次,自己也记岔了,说错了,被孩子们质疑。李恩义为了挽尊咬死不承认自己错了,只说她们记错了。

对于权威的盲目崇拜,女眷们集体失忆,转回头就将孩子们教训了一顿。

“树神?大人少说也有千年的寿命,年纪大了,记岔了事很正常。以后不能对大人不恭敬。”

“可是他……可是他……”

“大人就算化成了人形也是神?明降世。没有他哪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往后再叫我看见你?们对大人不恭敬,打不烂你?们的手板心。”

李恩义为了不叫自己犯同样的错误,得?空又兢兢业业的刻字,描画植物的模样。他本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记错,后来流传了出去,女眷们只当是大人为了她们着想,又争相传阅。再后来李恩义对林中草木渐趋了解,又会删删减减植物的药性,毒性等特性。

鬼死林草木繁多,毒性各样,为了更好的生存,了解植物毒性必不可少。

到了后来,随着自由城发?展壮大,能够印刷造纸,李恩义将自己钻研的成果?装订成册,著书立说,成了城中孩童必不可少的启蒙读物。

这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卓忱身体大好后,终于得?了李恩义的首肯,出了院子。

原本他住的只是一个小木屋。这期间,小七和大块头按照李恩义的要求,又加盖了屋子,围了栅栏,圈了院子。供他运回药材做各种研究。

当时卓忱正虚弱,根本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等他能起来,也只能被允许在院子里活动?。院子足够大,阳光充足,花木清香。再加上,卓忱被鬼死林折磨的都有些惊弓之鸟了,反而?待院子里更有安全感,李恩义又危言耸听的吓他,卓忱心甘情愿当了一阵子小白?鼠。

出来的当天,卓忱就见到了小七。

第一眼的时候,他恍惚的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当时小七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同大块头一起盖石头房子。

她从来就没有歇着的时候,小小的自由城已经初具规模,不知内情的初入这里,一定会以为他们这些人世代居于此,是这里的原住民。

草裙,兽皮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卓忱舔了下干巴巴的嘴唇,作为外来者?让他有些紧张。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曾是绝世高手,一手剑术出神?入化。

他看到一个女孩顺着树干爬上又爬下,不小的年纪了,足有十?来岁了吧。有些不雅,却又自由天真的让人会心一笑。

有妇人发?现了他,叫住女孩,不让她再爬树,又指了指他。女孩朝他做了个鬼脸。妇人也没教训她,捂嘴笑了。

卓忱走?到小七身边,大块头发?现了他,做出防备的姿态,见小七没有反应,又收回了架势,该干嘛干嘛。

卓忱看着大块头,某些都快以往的记忆被唤醒,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都不清楚自己在这待了多久。自从中了鬼死林的毒瘴后,他迷了路,失了心智,浑浑噩噩,自己都不知在这片林子转悠了多久。等他清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人就是李恩一。

“小丫头,你可还记得我?”卓忱问。

小七瞥一眼他:“我知道,你?是李恩义的义父。”

卓忱不料小丫头会理自己,大感意外,惊喜道:“你居然会理我。”

小七停了手里的活,坐在高高的屋顶,朝下看,说:“你身体好了吗?”

卓忱捏了下拳头,他早就好了,前几天都能在院子里比划拳脚了,除了人还很瘦,需要一阵子才能补回来,其他恢复的差不多了。

“应该没问题了。”

小七荡着双.腿,两只手撑着,朝下倾身,问:“那么,你?要走?吗?”

卓忱一愣,刚中毒的时候,他十?分懊悔。自负害人,他曾想过自己或许会在比武中被杀,便是这样,也该是一场盛大的比武,死的轰轰烈烈,即便百年后江湖上也还会流传着他的传说。而?不是神?鬼不知的死在鬼死林,连个收尸的都没。

他浑浑噩噩了两个多月,毁了心智,刚醒过来的时候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

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随着他日益清醒过来,他越来越觉得?他这个义子不简单,他甚至怀疑他要是想走?,他的义子会不会放他走?。

义子过于成熟的表现,深沉的眼神?,都让他有种割裂的诡异感。倒是同鬼死林给他的感觉如出一辙。

“我,我可以走?吗?”他犹豫着,问出了心中所想。

“义父,你?要走?吗?”李恩义凉飕飕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