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虽不?理解,却也照做了。

李恩义站在他身后,看他颐指气使,拿腔拿调的?派头,怎么看怎么奇怪,偏女眷们服气的?很,一脸虔诚。

每个人都规矩的?排队,领了吃饭喝水的?竹筒。

放在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玩意,此时此刻却大大的?有用,叫所?有人欢喜不?禁。众人拿了竹筒去水边洗。

李恩义扭过头看长?生,见他还掐着兰花指,扭着身子呢。

长?生肉眼可见的?长?高了,也壮实了,不?像刚捡到他那会,细细瘦瘦的?像条麻花。

虽然额上那胎记仍不?好看,但现?在的?他眼神清明,脸上长?了肉后,一脸的?老实憨相,不?似之前胆小怯弱,看人总有种猥琐不?怀好意之感。

“你干什么呢?”李恩义拨了他一下?。

“大哥,你看我,像不?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李恩义一愣。

长?生得意洋洋道:“戏文里是?这么演的?啊,太监不?都是?这个样子嘛。大哥,你要?是?皇帝,我就给你当大太监,你吩咐什么我就给你传话。”说?完还扭了扭屁.股身子。

他怎么不?知道他以前是?这么个德性??李恩义一脚踹下?去,毫不?留情:“滚!”

转过头看到小七,又去捂她的?眼睛,生怕她学坏了。

*

早饭做好了,众人围坐一起吃了。

也有一些年轻的?女孩还在水边洗洗刷刷,太阳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安全得到保障,也有心情梳洗打理自己?了。实在是?不?梳洗,又臭又痒的?自己?也受不?了了。

吃饭的?时候,有人已经试穿了杜心淑给自己?编的?马甲,深觉不?错,私下?里议论了,便怂恿着大夫人说?了。

大家?都敬重树神,年轻的?不?敢僭越,有什么话,都让长?者说?。

大夫人试探着询问,能不?能带她们再?去割一些这样的?干草。这草韧性?好,又不?吸水,编了做草裙感觉极好。

年轻的?妇人接连点头,她们身上衣衫破烂,如今身处这样的?环境,任何能被用上的?东西,都是?大自然的?恩赐,是?她们不?敢轻视,只想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

能有这样的?觉悟,李恩义自然高兴,沦落为奴就要?有为奴的?觉悟,努力的?靠自己?活下?去才是?正经。若是?她们只将活的?希望寄托在树神的?身上,每天盼望着“他”赐给衣食,那他就算是?骗,也要?将小七长?生带走,远离吸血鬼们。

吃过早饭后,李恩义看到杜心淑叫上人和自己?一起将石槽用水泼凉了,而后用捡来的?藤条,一圈一圈的?将它裹好。

不?用问,大家?也知道,前路未知,这么好的?可以当锅的?石槽可不?敢轻易丢了,是?要?随身带着的?,直到找到落脚点。

杜心淑自行排了班,让人分成几组,拉着石槽走。

众人没?有异议。

流放的?路上,早就磨灭了锐气,经历刻骨的?磨难后,众人都很珍惜彼此,谦让,包容,互帮互助。自己?想活,也希望别?人好好的?活着。所?有人都清楚,作为开荒者,光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唯有大家?一起想办法,才能在困境中艰难求生。

在此上路,相比前一日的?疲累,麻木,每个人脸上的?光彩都好看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吃饱喝足,也有可能是?洗干净了脸。

大家?开始说?笑。

李恩义照旧被抬着,有人主?动要?帮小七背篮筐。

小七没?让,她有时候会捡一些能吃的?果子菜叶扔筐子里。巨大的?背篓,她背着,照旧灵活轻便。

有人说?:“这背篓真好,我要?是?有一个,我就能把二丫放背篓里了。”

二丫是?她的?女儿,年岁尚小。前些日子一直病着,以为必死无?疑了,昨晚一碗苦得能吐下?黄疸的?药喝了,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另有人说?:“我也想要?一个,咱们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路上看到可以吃的?野果,摘了放筐子里,心也踏实。”

没?人会去议论,她们要?去哪里,将来会如何。

先前流放的?时候,年轻的?女孩儿总会揪住她娘的?衣袖轻声问,“娘,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怎么还没?到啊?”

“我们会怎样?”

“会死吗?”

回答她们的?,是?长?辈们绝望到极致的?唉声叹气。

明知前路是?绝路,还是?忍不?住的?问,似乎多问几句,未来就会有所?不?一样。

现?在的?她们反而不?问了。沿途都是?风景,又岂会在乎终点在何方。

众人又走了很长?时间的?路,一直带路走在前头的?小七停住了步子。

“到了。”她去看李恩义。

李恩一抬起头,一望无?际的?金黄景象,风吹过,像是?麦浪起伏。

边缘的?位置秃了一块。原来小七昨晚就是?从这里割的?干草,从这里到他们昨晚住的?地方,不?近的?距离啊!

“啊!”有人叫了一声。

众人看去。原来是?孙小姐没?忍住跳上去,将自己?摔了上去。

厚厚的?干草被压在身下?,柔软的?让人当下?就想合眼睡觉。

“好舒服啊!”她大声的?说?:“比家?里的?鹅毛垫还要?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