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萧海天心中到底纠结着什么。

如今,终于有个机会让他名正言顺地放下两人对立的身份,他自然不会再犹豫。

在离开越星河的住所前,对方便告诉他好好珍惜眼前人,而邵庭芝也笑着做出了允诺。

给萧海天易容好之后,邵庭芝又匆匆给自己易容成了风华谷弟子的模样,他方才在外面杀了两名风华谷弟子,仗着惊人的记忆力以及高超的易容技巧,他很快便想好了该如何趁乱逃跑。

萧海天坐在椅子上语塞不已,等邵庭芝将他扶起来之后,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干涩地说道,“不……我不能跟你走。”

“你还恨我?没关系,等回头安全了,我让你废了我的武功。我们做一对普通人就好,再不要卷入江湖的是是非非。”

邵庭芝轻轻一笑,骄傲如他,决然如他,既然他注定不可能得到越星河的心,那么他只能学着放下。

既然他注定负了眼前人,那么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去挽回。

不等萧海天再说什么,邵庭芝替他也换好衣服之后,抱了对方便跃了出去。

风华谷势如破竹,很快便到处涌满了风华谷的弟子,邵庭芝见状只得将萧海天放下来,他紧紧拉住对方的手,手心里也不由渗出了一丝汗。

因为之前已做过易容,以及换过衣服,正忙于捉拿墨衣教余孽,以及想要在此役中立下大功的众人也无暇顾及看似受伤的同伴。

他们给邵庭芝指了条去寻百草堂临时药庐的路之后,便急着要冲入面前的建筑物里寻找余孽元凶。

一切进行得比邵庭芝想象得要更加顺利,可是萧海天却是显得极为不安。

眼看着那些熟悉的兄弟们就要离开,萧海天总也忍不住回头去看,邵庭芝怕他误事,只得拉紧了他的手,想要将他带离。

突然,邵庭芝看到萧海天极为悲哀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对方竟冲自己轻轻摇了下头。

虽然只是片刻功夫,但是邵庭芝也有足够的时间出手点中萧海天的哑穴,甚至是将对方击毙掌下。

可他竟也是鬼使神差地愣在了原地。

“墨衣教的副教主邵庭芝就在这里……”

萧海天的声音不大,甚至有几分颤抖,他的一只手仍被邵庭芝紧握着,而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指向了对方。

这句话音一落,风华谷的弟子们立即纷纷地转过了身,然后围了上来。

邵庭芝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正邪之间的对立本也没有为什么。

他看了眼那些虎视眈眈逼近的敌人,轻轻一笑,抬手便拂去了人皮面具,一张堪比陆逸云般俊美的面容也随之呈现了出来。

早已看过通缉像的众人也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谁也没想到,墨衣教的副教主居然会在最后关头试图易容逃跑。

“我不跑了,你们来抓我吧。”邵庭芝仍眼望着萧海天,他背负起双手,果真做出了副不抵抗的模样。

周围的众人显然是被墨衣教副教主的身份所慑,犹豫不敢向前,最后还是几个胆子大的用套索远远地绑住了邵庭芝,将他拖翻在地。

萧海天目光涩然地看着那么漂亮的大魔头狼狈不堪地被人拖翻在地,又被人用刀抵住脖子,最后更是被人紧紧捆缚起来,毫无反抗地被带出了人群。

直到风华谷与朝廷军队 ???????? 站 : ?? ?? ?? . ?? ?? ?? ?? . ?? ?? ?? 一同攻入墨衣教的核心腾龙堂之后,熟知地形的陆逸云这才站了出来。

他原本是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的,这里让他受尽折磨与侮辱,甚至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儿子。

“谷主,越星河那厮一直不曾出面,或许正准备做最后的反抗呢。您还是小心些好。”

随行而来的狄兰生仔细地检查了附近,倒没有发现什么用毒的痕迹,但是越星河武功高深莫测,据说其已练成了问天诀最后的招式,虽说如今对方只是一匹困兽,可是困兽的反戈一击也是不容人小觑的。

戴着青铜面具的陆逸云轻轻地摆了摆手,他似乎是认可了狄兰生的话。

“大家止步。”陆逸云平静地说道。

周遭已满是墨衣教门徒的尸体,就连墨衣教最重要的杀手头目敖鹰亦战死门口,想必腾龙堂中已是再无后援。

而在邵庭芝被擒之后,墨衣教唯一值得忌惮的人物也只剩越星河一人了。

“国师大人,我已令属下准备好柴火,如果越星河不肯出来,那么便把他烧死在里面!”

负责统领朝廷兵马的李参将冷眼看了看空荡荡的腾龙堂大门口,忌惮着越星河厉害的他并不想让属下人送命,而对他们这些当兵的而言,胜利便是一切,何况对付越星河这种江湖败类更是无需讲究任何道义。

岂料陆逸云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说道,“不必。他就交给我吧。”

狄兰生等人都深知陆逸云与越星河之间有着一段难解爱恨,众人面面相觑,继而轻叹了一声,却无人敢出面阻止。

慑于陆逸云身上所散发出的魄力,李参将心中虽有不满,但是也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呃,这……那么国师大人您可小心了。”

跟随在陆逸云身边的四武堂精锐在看到他果真大步要迈进腾龙堂之时,仍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谷主,让我们随您进去吧?”

“这是我和越星河私人之间的恩怨。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如果……我没能活着出来,那么要怎么对付他都由你们。”

陆逸云一边说话,一边将脸上阴沉的青铜面具取了下来。

面具之下,那张绝代风华的容颜已是明显地沧桑了不少,而那张总是神色温柔亲和的面容也显得郁郁寡欢,阴霾孤寂。

外面的厮杀声一早就静了下来,当越星河看到浑身是血敖鹰义无反顾地提着刀走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此时,一串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既然敖鹰已经不可能再回来,那么如此平静走来的人,只可能有是那个人了。

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越星河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笑容。

这个时候他应该笑吗?

他的肚子里终于还是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虽然之前他已隐隐察觉对方索求无度地缠着自己必有阴谋,可是……那时候他是多么贪恋这种久违的温情与激情,居然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愿多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