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潇云你是不是有病。”
“老婆,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走直线!”
“……吃晚饭的时候你都不是这么叫我的……”
“我叫你滚蛋,行了吗。”
舒南听乐了,望着来来往往流动的车灯,心里升起暖意。
看朋友谈恋爱可真有意思啊。
他两手空空地钻进自己的车里,这一晚上忙忙活活虽然忘记了要点杯奶茶,但却像喝了两杯一样甜。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梦里,周六晚上,舒南睡了个好觉,直到第二天陆潇云出现在面包店里的时候,他才明白昨晚听到的那句“能不能跟我弟弟相亲”是来真的。
醒酒之后的陆潇云和昨天挂在颜之越身上的那位简直判若两人,他仿佛不记得昨天在舒南面前丢脸的事,也或许他记得,但选择无视。
毕竟,只要假装没事,就不会觉得尴尬。
陆潇云穿了件黑色长风衣,很有礼貌地站在舒南面前,略略斟酌后坦然开口问道:“请问你能和我弟弟相亲吗?和他待在一起三个月,相亲费用是两百万。”
舒南以为自己没睡醒,狠狠往胳膊上拧了下,但陆潇云没有消失,仍然挂着客气的微笑立在他面前。
“抱歉,您说什么?”
“不好意思,可能有些冒昧,”陆潇云理了理领带,“我是说,请问你能腾出三个月和我弟弟相亲吗?我会预先支付两百万当做相亲费用。”
舒南的脑子就像被打发的奶油,轻飘飘,有点懵。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简直太好意思了。
两百万,别说是和陆潇云的弟弟相亲,哪怕是和陆潇云的爷爷相亲也行啊。
这种听起来就像低端诈骗的话换作是别人来说舒南一定不会相信,但面前这个人是颜之越的对象,而颜之越从上学时就优秀能干,一直被他认定为很可靠的朋友。
舒南缓了两秒,暂时理清了状况,有些疑惑地试探道:“我,需要做什么?”
见他有答应的苗头,陆潇云松了口气:“不用额外做什么,只需要和我弟住在一起就行,沉浸式相亲,”也许是怕舒南犹豫,他又露了个闪亮的笑容增添砝码,“我弟是帅哥哦。”
“所以呢,你就同意了?”电话里的李明夏听起来很恨铁不成钢,“虽然说人不爱钱天诛地灭,但是你知不知道……”
李明夏拆开包薯片,在那头吃得咔滋咔滋,也许要这样才能平复心情。舒南笑道:“知道什么?”
“你知不知道新中国已经没有奴隶了啊!”李明夏生怕好朋友上当受骗,又往嘴里放了两片薯片压惊,“你这样和卖身有什么区别?”
“谁说我是卖身了?我班照样上,先试试水,谁敢把我当奴隶我就撤。行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快到他家了,先挂了啊,有情况再说。”
陆潇云是个行动派,做事毫不拖泥带水,说给两百万,真就分毫不差地把钱汇到了舒南账户上。
舒南也问过为什么一定要逼弟弟相亲,都这年头了,谈不谈恋爱应该是自由,但陆潇云只说是有原因,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一起住着先当朋友处也行。
其实舒南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他不爱干涉别人的选择,如果有人逼着他停了蛋糕店,天天去和不感兴趣的工作打交道,他也不会开心。
所以两百万???交个朋友,太划算。
抱着这样的心态,舒南来到了陆潇云给的地址。宝塔路351号,陆淮修,也就是陆潇云弟弟的家。
“有人在吗?”
舒南敲了敲门。
陆潇云说已经打过了招呼,舒南虽然不知道对方又用了多少钱劝动弟弟接受这场离奇的相亲,但知道自己不是作为不速之客来的,他心里还是安定不少。
走廊上静静的,门里没有人应答。
“请问陆淮修先生在吗?我是……”
舒南又敲了敲,话到嘴边却卡住。“我是来相亲的”这种话果然还是不太容易自然说出口。
“别敲了。”
应答不是从门内传来的。
伴随着电梯开门的动静,一个干净沉稳的声音在舒南身后响起:“你是舒南?”
来人的衣着打扮和那声音一样干净。深灰色的中领针织毛衣恰到好处地衬托着高挑的身形,也许是车里空调暖和的缘故,他脱下了外套搭在臂弯,认真盯着人看时目若朗星。
舒南怔愣片刻,心想陆潇云还真没撒谎,他弟是够帅的。
“嗯,你好啊。”舒南回过神,主动把门口的位置让开。
陆淮修看起来并不如舒南想象中那么排斥相亲这件事,他低头开了指纹锁,似乎还想帮门口站的人拿箱子:“进去说吧。”
“我自己来就好。”箱子里装的是洗漱用品、一些常穿的衣物、一台平板,还有点儿零碎的小物件,并没有多少重量。舒南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换了个漂亮的地方旅居,而现在,到了需要结束一天疲惫去觅食的时候。
“你吃过晚饭了吗?”舒南问。
陆淮修没有回答,静静站在玄关处的小灯下打量面前这个突如其来的合居对象。
长相清秀,笑起来纯粹,是不设防的样子,难怪会答应这种离谱的事情。他不动声色地起了点撺掇心思:“其实,你不过来住,我哥也不会知道的。”
正收拾东西的舒南闻言抬起头:“你知道运气守恒吗?”
陆淮修眨眼,慢条斯理地点头,看他从一堆衣物里摸出来只小小的毛绒熊。巧克力色,穿着枣红毛衣。
“天降巨款这种好事发生在我身上,说实话我很惶恐,”舒南捏了捏熊,说得信誓旦旦,“要是不能忠人之事,我怕明天出门被车撞,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