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标定在文件图标上,屏幕亮色的光照亮她的五官,梁初楹舔了舔嘴唇,莫名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眼睫抖动一下,她摁下鼠标,屏幕顷刻被无数涌出来的弹框占据,电脑再次被病毒侵袭,梁初楹瞳孔骤缩,身子恐惧地后退,座椅刮蹭地面发出刺耳刺啦刺啦的声音,她止住呼吸。
【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
【姐姐,为什么不是我的^_^】
第28章 “我爱他。”
梁聿在状况好转以后就被接回家了, 手腕溃烂的皮肉还在愈合,他割得实在有些深了,伤口过于丑陋, 于是一直用白色的纱布缠裹, 怕惊吓到他的姐姐。
这件事差点叫他丧命, 已经称不上是可以一笑置之的小事了, 短时间内第二次发生这种事, 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梁庆面上挂不住, 这几天盯家里盯得很紧。
他问梁聿:“孩子,是不是应该给你请个心理医生?你现在状况不太对, 有什么想不通的, 可以跟家里人说, 不要一直憋在心里。”
“我之前去看过精神科的。”梁聿十分正常地笑一笑,又低下眼,视线迁移到斜前方正在心不在焉吃饭的梁初楹身上, 语调一下子慢下来,“是有一些小问题,不过不严重。”
他抬眼,视线降落在梁初楹身上,轻轻询问:“姐姐也知道,我没什么问题,对吧?”
他故意提, 梁初楹顿了一下,把筷子搁在桌子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蹬开凳子要走:“不想吃了, 我先回房间了。”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为什么还闹自杀呢?”梁庆显得忧心忡忡, 叹一口气。
梁初楹碗里的饭菜根本就没动几口,梁聿的视线静默着追随她离去。
桌子上只剩下他跟梁庆两个人以后,他顿了几秒,向梁庆弯起眼睛,意兴阑珊:“爸真的不清楚吗?何必问呢,对外我会说是自己的问题,不会麻烦您,以后也不会出这种事情了。”
梁聿只觉得他是伪君子。无论对他还是对梁初楹,都从没尽到过“父亲”的责任。
“那阵子精神比较紧张,所以有些出格,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不碍事的。”他停顿一秒,觉得同他客套起来也实属无趣,像以前一样喊他,想匆匆结束话题,“谢谢爸爸关心了,如果需要确认,我可以去医院做一份鉴定,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
梁庆收回视线,嗓音温润:“爸不是怀疑你,不要太客气,怎么跟我说话像是写报告一样哈哈哈,放轻松。”
他应该也提不起什么食欲,站起来把盘子收了,经过梁聿身边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对他似乎很是信任:“爸自然还是相信你有掌控自己情绪的能力的,慢慢调养,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要,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对我来说,你跟丫丫一样是我的亲生孩子。”
梁聿没搭腔,扯了下唇角。
吃饱喝足以后,梁聿托着脸,眼皮翻着向上看,梁初楹房门关着,他看出来她刻意避嫌,似乎十分努力地避免接触他,甚至是眼神姐姐在躲他。
那确实是梁初楹现在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一看见梁聿的脸就会想到那些弹窗里的字,中毒的电脑还一直保持原状待在桌子上,仅仅是视线不小心碰到都会让人的神经疯狂跳动。
梁初楹感到焦虑。
梁聿居然喜欢她?或者说,爱她。
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睡一张床,他是自己的弟弟……梁初楹一直都这么认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 开始变成这样扭曲的关系的?
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梁庆,她爸看上去脾气很好,实则很难说话,他是断不可能接受的,在梁初楹的认知里,他把梁聿当儿子。
梁初楹暂时只能假装自己还没看见过电脑里的东西,走一步看一步。
还有……还有,必须尽快打消梁聿对自己这样歹毒的念头。梁初楹躺在摇摇椅上咬指甲,疯狂想着解决办法。
她和梁聿怎么能在一起呢?怎么可能呢?!
手机列表的联系人被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梁初楹的视线一行行划过那些人名,拇指最后落在晏文韬的名字上,点进去,连文字消息都没发,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立马被接通,梁初楹陡然把身子坐直,直来直去地开口提:“我没去香港,我们见面吧。”
晏文韬那边静了一瞬,然后犹豫地冒出个字音:“我”
“上次你想跟我说的话,见面以后全都告诉我。”
她抢着说完一句以后才察觉到电话对面的挣扎,于是把声音放缓了些:“你是最近没空吗?”
“不是那样,我有空。”晏文韬的声音很平稳,“那两天后吧,这周五下午,在长亭公园见可以吗?很多人去看荷花。”
“好,可以。”梁初楹想都没想就迅速答应下来。
那一刻,她想,如果晏文韬真的就是要跟她表白。
那答应下来也没什么,只要能默不作声断了梁聿的念头,让一切回归正轨,这样对大家都好。
梁初楹在心里暗暗祈求,梁聿千万不要再抽风了。
但她忽略了一点:梁聿在面对她的问题上,从来就没有不疯过。就像是之前她跟晏文韬见面,便会被逼做出“二选一”的抉择,那他当然可以故技重施尽管他才在爸爸面前保证过。
梁聿远不如面上表现得那样温柔良善。梁初楹对此再次有了更深入的认知。
虽然她已经竭力避免,但过度躲避也是一种不自然,梁聿的心思七窍玲珑,梁初楹不正常的状态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
刚好那几天他领到了驾照大概他很难在什么事上失败,学习开车这种事情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难事。
不用再去驾校以后,梁聿就变得跟她一样清闲,两个人住在一个房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很难真的一句话都不说。
梁聿的状态倒是比她自然多了,简直一点都不像差点死过两次的人,梁初楹的某些观念被打破以后,以前可以忽视的视线,现在已经做不到不去在意了。
在现在的她看来,梁聿投过来的每一个眼神都奇怪,奇怪的暧昧,奇怪又旺盛的占有欲。
而她居然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感情。梁初楹感到懊悔,她应该尽早发现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了?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梁聿颇显委屈地问她。
梁初楹眼角一抽,答不上来,只能没话硬编,想要努力把关系调整到出事之前的状态,她刻薄地说:“不想跟你说话,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