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郑俏莲有些时候还是会嫉妒比自己过得好的人,常常会跟人攀比,但转头一想自己从一个小村姑到如今穿金戴银,天天下馆子,心里免不了还是非常佩服自己的眼光和远见。

谁能想到她还有这样一天呢?

这样的生活,别说是给她一个林毅了,给她十个大学生都不换啊!

当初带着激动和向往,和知青丈夫踏上了前往北方的火车,那时“单纯”的她满脑子都是城里的美好富贵生活,哪里想得到别的。

可事实就是,城里的生活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好,尤其是在各种天气环境都不适应的北方。

夫妻两人租住在狭小幽暗的筒子楼里,吃住水电样样都要钱,别说是大鱼大肉,没本事没用的丈夫差点让她饭都吃不起。

郑俏莲在进城以前,用甜言蜜语、温柔小意牢牢锁住了丈夫的心,哪怕她不怎么会做饭做家务,知青丈夫也不会嫌弃什么。

到了城里以后,郑俏莲不满意眼下生活,决定再找个跳板,最好是工人阶级能让自己也当上工人捧铁饭碗的那种。

可没想到她还在摸索当中时,她那丈夫竟然都付出行动了!

因为满心都是找别的跳板,郑俏莲花在丈夫身上的时间和心思少了,牢牢锁住的本就不安份的心也出现了松动,看上了学校里模样不好,但家世很不错的女同学。

郑俏莲察觉此事后,聪明的暗中观察,然后在丈夫和女同学即将谈婚论嫁之时,狠狠威胁了丈夫一把,得到了五百元巨额封口费以及一纸离婚证明。

带上变卖后家里所有的家当,郑俏莲不甘落魄回去,想到了人人向往的沪市。

由于没有介绍信,她只能逃票扒火车,但扒错了车,没能去到沪市,反而抵达了羊城。

来了羊城也不错,虽然语言各种都不便利,但羊城边上可是港城,繁华富贵遍地是金的港城。

郑俏莲脑子一转就想跑对岸去,不会游泳,那就想办法找人偷渡。

可她再精明,也就是个没经过社会毒打,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村姑,被人骗光了大部分钱,也没能坐上小船去对岸。

经过诸多磨难,郑俏莲凭借拿手绝活楚楚可怜以及磕磕绊绊的粤语,俘获了一个幸运的刚要找人说亲的丑男人的芳心。

丑男人长得歪瓜裂枣,在乡做活时还因为意外少了两根手指,加上家里穷,根本说不上亲。

但他真的太幸运了,兜兜转转被一个无亲无故的远房表姑妈联系上,来了羊城,还得到了表姑妈离世前所赠的一栋老房子。

羊城市区老房子,临街自带铺面独门独户三层楼的老房子。

大家都觉得他丑,即便有几个姑娘奔着他宽敞的房子和户口去跟他相亲,交流间也不免露出鄙夷和嫌恶的眼神。

他所接触到的年轻姑娘里,只有郑俏莲不嫌弃他,目光里满满当当全是喜爱。

怎么可能会嫌弃!

他是城里人,又有比自己乡下老家还宽敞的大房子,还年纪轻轻,这他妈就是老天爷给自己送的大好姻缘,是金光闪闪的大宝贝啊!

郑俏莲她超爱!

郑俏莲不嫌弃自己,丑男人也不嫌她结过一次婚,对她只有心疼。

两人简直不要对彼此太满意,办了一场郑俏莲曾经没能拥有的热闹婚礼,来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第 394章 终究心软了。

结婚后,郑俏莲渐渐暴露本性,对男人娇蛮任性,生完孩子更是作威作福骑到他头上撒野,男人也依旧爱到不行。

因为郑俏莲不论在家里怎么作,从来都没嫌弃过丑男人,孩子会走会说话后,母子俩在外一起维护丑男人。

对于丑男人而言,老婆是最好的老婆,儿子也是最乖的儿子,为老婆孩子努力奋斗,他甘之如饴。

郑俏莲的运气确实很不错,二婚丈夫不仅有房有户口,心思和能力也非常出众。

眼看着羊城经济即将起飞,他不再打零工,而是跑遍大半羊城,向个体户学习,用临街的一楼门面开了间杂货铺。

察觉到羊城大大小小的私人作坊和工厂开办起来,他思来想去,一拍大腿,直接回了趟佛市老家。

记忆中,老家有一间曾经遗留下来的废弃晒茛厂,村里好些上了年纪的叔伯长辈都曾在晒茛厂里工作,制作香云纱。

于是乎,郑俏莲的丈夫找准了商机,说服村里人,举全村之力重建了晒茛厂,他们负责制作,他负责销售管理。

虽然不是入驻批发市场的个体户,但却成为了很多个体户的供货商,得到的利益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都给妻儿吃喝玩乐享受生活了。

这么傻的人,郑俏莲觉得自己此生可能都遇不上第二个了。

想到未来的富贵,她觉得自己要对丈夫更好一些,可不能让他跟别人跑了。

看着基本全收拾完,只剩一个收尾的摊铺,她站起身,将身边的保温杯递了过去,“你今日太辛苦了,这边我来收拾,你快去仓库处理交货的事情吧。”

“你才辛苦,我根本没做什么!”

看着丈夫甜蜜又憨傻的笑容,以及欢快离去的背影,郑俏莲嘴角克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她在现在都没能想明白,以前的自己怎么会那么蠢,为了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男人,得罪了供她吃喝的家人,还为了一个傻逼男人,将村长孙女推进坑里,好像疯了一样。

万幸他们没送自己去坐牢,不然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啊。

郑俏莲想着,思绪渐渐飘远。

也不知道爹娘收到她汇款和信件没,还有寄回去的时新服饰,给村长家赔罪的礼物,怎么一趟趟的,都没个回信呢?

浙省,杭市,桃花村。

郑家一家老小围坐在堂屋里,头顶的电灯将不算大的屋子照得明亮异常,桌上放着两沓钞票,以及拆开包裹后取出的衣服和各种时新玩意。

郑家的大孙子对着全家人声情并茂的念着信纸上的文字,一家之主郑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手里的旱烟,神色不明。

桌上的钱,有的是面值10元一张的大团结,有的是面值100元,前两年发行的青蓝色大钞,加起来将近两千块,全是郑俏莲这些年月月不落往回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