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1 / 1)

乞丐抬起眼,看向那远行的队伍,眼神逐渐阴鸷却又坚定。

队伍下午到了猎场扎营整顿。

芸娣跟在桓猊身边,她单独有一顶小帐子,但不与桓猊的挨着,不然太过明显,此外,面容也叫专门的手艺娘子改换过,穿着婢女才穿的青衫,在桓大都督身边,她只是一个不打眼的小婢女,伺候茶水之事。

桓猊与一群同僚谈事时,芸娣知趣避开,正准备回到自己帐子,却见里面站着一人,背身向她,披着白狐裘,一只手捧汤婆子,一手正在案上翻阅她拿来的佛经。

听到身后的动静,桓琨转身过来,他面容雪白似玉,隐隐有一丝苍白,显然还在病中,看见站在帐外踌躇的芸娣,双目含满温和的笑意,“不认得我了?”

芸娣走过去,落着眉头,垂眼注视他手中的汤婆子,知晓他这阵子感染风寒,公务缠身,眼下到了冬日越发不见好,芸娣心中关切,却又由于某种关隘,难以问出口,声音轻轻地问道,“丞相怎么来了?”

桓琨道,“无事就走到这里,顺便看你功课练得如何。”

芸娣知道自己是随桓猊来冬狩,不干正经事,但还是鬼使神差拿来了这段时日以来的练字帖,仿佛知道会给人看,而且有人会看,厚厚的一叠,她小心放在桓琨面前,“我性子愚笨,哪里不好,丞相可别笑话我。”

桓琨将汤婆子放下,翻阅起来,像在认真批改公文。

芸娣不敢打扰,站在一侧倒了盏热茶,郎君伸手来接,长指轻触她的手,丝缕的冰凉,她暗自心惊。

桓琨抿着热茶,口吻浅淡,又问她这阵子在都督府过的如何,芸娣说都好,郎君待她都好。

桓琨不觉眼帘微垂,呢喃问,“郎君?”随即唇角微抿,神色也越发淡了,芸娣以为他精神不大好,心想是不是吵他烦心,不像往日般亲近依赖,这一回鲜少开口。

一时帐中静谧,二人不曾出声,仿佛之间有一层无形的阻隔,气氛正有些微妙,又听阿虎在帐外道:“大郎已议完事。”

桓琨敛目收神,含笑说该走了,之后起身打算出帐,却在出去前忽然停下来,芸娣也忙停下脚步,双目里充满了疑惑看他,桓琨俯眼目光凝落在她红润的面颊上,忽然抬手抚来。

芸娣顿时心跳如鼓,仿若那夜的记忆又席卷上来,但眼下没了当时的镇定,她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偏开脸,就这么让他的手落了空。

桓琨动作微微僵住,随后指尖拂落她鬓边的残叶,柔声道:“有脏东西。”

第七十五章 秘密(满一万一猪更)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芸娣下意识往帐外看去,就见桓猊不知何时到来,风雪正大, 狐裘上沾了一层雪白,不知是匆匆赶路沾上的,还是在这里站了片刻,正站在山林雪白的背景中,乌发漆眼,神色微冷,声音沉沉地传来,“过来。”

桓猊站在外面不动,外面下着雪,芸娣来不及撑伞,低眉慢慢走过去,刚一走近就被他拉到怀里。

桓猊用厚重的披风裹住她身子,粗大的手掌重重抚了下她小脸,皱眉道:“脸怎么这般冷。”

芸娣摸了摸自己脸儿,“帐里烧着炭火,我不冷呀。”

桓猊又道:“下回别站在风口上。”

芸娣小声说,“我们现在就站在风口上。”

桓猊捏她脸,“少说一句能憋坏你不成?”

二人在帐外你一言我一句,说是打俏也不为过,芸娣心中有点不安,但桓猊似乎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人。

阿虎低声说郎君该回去,桓琨敛目,经过二人身畔时,芸娣偎在桓猊怀里,抬眼悄悄看他,见他双唇颜色淡薄,面颊被风雪吹得生冷苍白,生出几分文弱书生的模样,桓猊掀眼扫自家弟弟一眼,也瞧见他不好看的面色,还是说了一句:“眼下你养病为重,少到外面受风吹。”

“让阿兄担忧了。”桓琨淡淡道。

兄弟俩没在外面交谈太久,各自分别,芸娣直接被桓猊掳回帐中。

侍卫婢女全部都退下,帐中气息静静地,有炭火噗嗤的声响,还伴随着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芸娣跪伏在绵软厚实的波斯羊毯上,屁股高高翘起,正被一根紫红狰狞的肉物肏干。

芸娣身上披风解开了,堆在胸口,有一只大手覆在绵乳上大力揉捏,将乳肉捏成各种形状,场面旖旎又淫糜。

二人气息咻咻,肉体疯狂交缠,直到夜深了动静才渐渐止住,身上出了一身热汗,桓猊搂着衣衫凌乱的小美人在怀里,捏起她下巴,“不老实,刚才他摸你脸作甚?”

“丞相看我头上有脏东西,顺手替我取了,哪里像郎君说的,”芸娣双手搂住他肩部,刚承过欢,声音调子软绵绵的,“我的脸,也只有郎君可以摸得。”

换做往常,她多说几句软话,男人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这回却不,桓猊俯眼望她,长指揉弄她颊肉,眼神幽黑仿佛要看到她心底,“你说郎君,我可不晓得是哪位郎君。”

芸娣眨眨眼,仰起头亲了他颊侧一口,双眼弯弯,粉嘟嘟的唇上沾着一丝水泽,“只有眼前这一位。”

桓猊捏捏她小脸,“就知道糊弄人。”嘴上这么说,神色却缓和下来。

“郎君可有心事?”芸娣看出他情绪有些古怪,深思熟虑之下问了出来,桓猊说无事,目光掠过她乌发,凝神问,“怎么不见你戴着荼蘼簪。”

芸娣心里咯噔了下,随即道:“天寒地冻的,若丢了怎么办?”

桓猊看她紧张的样子,笑道:“不就是一只簪子,你想要,百支千支都送你面前来,可这东西多了没什么好稀罕,等后日,让你戴上一件像样的首饰。”

他口中的首饰,是那件人人都想得到的金花冠,用八十一片金花叶子攒成,形如花环,是前朝一位名将送给自家夫人,后来朝灭了,宝物被收进宫中,因为样子好看,皇上就让工匠如法炮制,每年都为兽宴制上一座金花冠。

说起这场兽宴,每年的冬狩为了讨一个好彩头,队伍整顿后第三日举行,让各家子弟进林中冬狩,时辰一到,最后谁狩的猎物多而肥美,便是这场兽宴的得胜者。

战利品不仅是宴上所有猎得的猎物,还有皇上亲自给他戴上的金花冠。

后者是武者勇士的象征,郎君为了在美丽的女郎们面前出尽风头,自然使出全身本领,往往到后头,竞争变得十分激烈,明枪暗箭的都有。

当然能竞争之人都是有真本事,不过里头也有不少肌脆软骨的儿郎,来这里纯粹是建康待腻了,换个地儿自在,这趟出行就带了一群婢女歌妓,醉卧帐中,披发散衣吃五石散,和美人儿纵乐到天明,比起外头冒雪站岗的侍卫,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眼下听到桓猊的话,芸娣不禁问道:“郎君也要参加兽宴?”山林中野兽出入,凶险极大,往年追逐者都是一些好事清闲的乌衣子弟,像桓猊这般地位的,自是高坐席上不参与其中,免得出了什么意外,而往年他都没有参加,今年显然有参加的意思。

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桓猊捏捏她的脸儿,“你放心便是,那些个走兽,动不了我丝毫。”

芸娣自然不是担忧这个,而是想起来之前与丞相的一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