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锁闻言,很快又机灵地捧起食盒,献宝一般送至解衍面?前,“解大人?可要?尝尝?”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江小锁已经发现,掌印最好的朋友应该就是这?位解大人?了?,因为他天天来,从御前下值了?就来,偶尔还会在司礼监和他们一起用饭。
虽然掌印之前也会说?他,让他不要?见天的往司礼监跑,但说?归说?,第二天解大人?还是照常来。
后来,掌印索性都懒得说?了?。
掌印一不说?,整个司礼监便也都逐渐默认,解大人?于?司礼监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因而江小锁觉得,解大人?一定?是掌印最好的朋友。
解衍垂目望着那盒送至面?前的糕点,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观摩了?片刻,继而伸手,拿起一块,送入口中。
江小锁望着正在认真品尝的男子,笑?脸相迎,“怎么样,解大人?,是不是很不错?”
然而解衍只吃了?一口便没有再动,待放下糕点,又喝了?一口清茶,才面?目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一般。”
“……”
江小锁困惑不已,“一般吗?我吃过其他月饼啊,扶疏姐姐做的这?个真的要?好吃很多。”
解衍闻言,看上去更平静了?,又淡淡瞥了?江小锁一眼?,“……没尝出来。”
江小锁捧着一个食盒怀疑人?生,这?个时?候汤序匆匆来报,说?是锦衣卫指挥使亲自送了?赵岳回司礼监,概因赵岳练武的时?候用力过猛,扭伤了?胳膊却一直隐忍不说?,今日滕烈才发现,夺下了?他手中仍在挥舞的长棍。
白惜时?闻言蹙眉,让汤序将人?请进来。
滕烈进来的时?候,因赵岳之事男子本?就眉目冷凝,当看清楚内堂景象,发现解衍也在其中,这?种冷凝之感便更重了?。
早就听说?了?解衍拒绝了?皇帝授官,而是成为了?御前侍卫,众人?皆不理解此?举何意,甚至有那好事之徒曲解为白惜时?故意从中作梗,只为折辱解衍。
但解衍的心思,滕烈怎会不明??
此?人?,难对?付的很。
两个男子自碰面?的第一时?间便隔空对?望了?一眼?,继而,又同时?移开视线。
都说?男子看得懂男子,那么几次下来,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对?掌印是什么想法?,解衍自然也看得清楚。
内堂之中莫名一股互相排斥的气?息,但白惜时?此?刻的关注点,却全然放在赵岳的身上。
掀袍起身,白惜时?绕出案桌,亲自查看了?赵岳的伤势后,眉目冷峻、出言训斥,“咱家与你说?过,凡事不可急于?求成。你这?条胳膊若是废了?,日后该当如何?”
谁料赵岳叛逆难驯,反问了?白惜时?一句,“还有什么日后吗?”
对?于?他来说?,此?生不过一个废人?,行尸走?肉罢了?,未来、日后?
根本?不值得期盼。
“赵岳。”滕烈沉声阻拦。
白惜时?听完,倒是没被这?小子的顶撞激怒,甚至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若觉得有,便有,你若是觉得没有,便没有。一切取决于?你。”
赵岳硬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眼?见气?氛有越来越凝滞的趋势,江小锁见不得这?种场面?,绞尽脑汁灵机一动,抱着手中现成的月饼出来打圆场,“哎呀,赵岳肯定?是饿了?都没力气?说?话。来来,练武回来就该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说?罢举起一个月饼硬塞入对?方手中,“赵岳,来,尝一个月饼。”
继而又向滕烈捧起食盒,“指挥使,您也试一试。”
滕烈明?白江小锁用意,亦不想见到师徒二人?僵持不下的场面?,遂配合地拿起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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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饼,率先送入口中。
赵岳见状,磨蹭半晌,也终是在滕烈的目光下,举起月饼,吃了?一口。
江小锁瞧见二人?动作,总算松了?口气?。
解衍这?个时?候亦走?了?过来,立于?白惜时?与赵岳之间,一拍少年的肩膀,“若是还没想好有无以后,便先回去将伤治好,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考虑,不急于?一时?。”
一通劝慰圆场之下,赵岳似是也终是放下了?那股倔劲,低声向白惜时?道了?一句“掌印”后,便被刚请来的御医带下去察看伤势。
直到确认赵岳肯接受治伤,亦无什么大碍,滕烈此?时?才算真正放下心来,也是到了?这?时?候,他才终于?品出点了?口中吃食的滋味,继而俊眉微挑,扬起手中做工精致的糕点。
“这?月饼……”
江小锁一听他这?么说?便又来了?劲,巴巴上前,“怎么样,指挥使?这?月饼是不是特别不错?这?可是钟毓宫的扶疏姐姐亲手做的,今日特意送来给掌印品尝。”
说?罢又眉头微皱,有些不自信道:“可是解大人?好似不大喜欢,只说?一般。”
江小锁自我怀疑,难道是他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因而没见过世面?,觉得什么都好吃?
扶疏?
听到这?个名字,滕烈冷目微转,似是听冯有程提起过……
这?小宫女,好像对?白惜时?……
思及此?,瞳仁凝视间,滕烈恰好对?上解衍的视线。
两个男子在这?一时?刻,不知为何,竟达成了?一种空前且罕见的默契。
继而,只见滕烈又下意识瞥了?白惜时?一眼?,一清嗓子,将剩下的半块搁了?下来,“……确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