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不休息倒还好,休息片刻再起来?反而头脑也跟着昏沉,撑着将?下午的政事处理完,到了晚间,白惜时坐于内堂翻阅奏折之时,便真真有?些?腹痛难耐。
解衍来?的时候发现了白惜时面?色有?异,得知她是胃疾发作,起身出?门便要去请太?医,然而没走两步,又被白惜时叫了回来?。
白惜时:“不是什么大毛病,睡一夜便好,不用这般麻烦。”
身为掌印,其实请太?医过来?诊治不过一句话的事,解衍不知白惜时为何这般固执。
看?着对方?泛白的脸色,解衍走回来?,蹲下身,“喝些?药应当会好的快一些?,疼痛也会所有?缓解。”
白惜时:“咱家说不用便是不用,看?完这最后两本折子扶我回去歇一歇便是。”
她怎么可?能去请太?医?她不会请。
闻言停了一会,解衍又道:“小时候柔云经常生病,我也略通些?药理,掌印若信得过,我替你诊一诊脉可?好?”
听完从折子中抬起眼,侧首看?了看?对方?,“不用。”
“就是小毛病,你何故如此兴师动众?”
她口中说得轻松,但却与额头渗出?的冷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惜时好像很排斥就医,现在是,原来?也是……思及此,解衍不动声色回忆起过往。
之前在东厂捉捕缉拿过程中难免受伤,但每一次白惜时都?不当回事,只有?严重了才会挨到回府叫来?孟姑姑为他专门医治。
现在想来?,为什么?
解衍不是迟钝之人?,再一次记起白惜时那不同寻常的脉象,以?及过于板硬的身躯,自任司礼监掌印后,他应当没有?那么多时间练武……
好像有?什么答案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只要愿意仔细探寻一番就能知晓答案,甚至此刻走出?去搭一搭其他小太?监的脉象或许都?可?立时解开心中疑惑,但解衍没有?。
他还是想要尊重白惜时的每一个?决定。
发现此刻对方已将最后一本奏折合起,解衍起身帮他收好玉印,继而扶着白惜时进了暖阁,再走入卧房。
等到白惜时于床上半靠下,解衍又去外间倒了一杯送到了他的唇边,就着男子的手喝了几口,白惜时便整个人躺进了被褥之中。
不过躺下来?还是不大舒服,那金丝甲硌的她难受,本来胃部的灼烧感就已经不适,这时候白惜时便想要周身松快一些?。
但解衍眼下还在这里。
胃痛是一阵阵的,等挨过这一阵,白惜时看?向男子,“你自去暖阁休息吧,我明天应当就能好上许多。”
但解衍却拒绝了,直言他今夜会守在这里,白惜时有?什么需要也好叫他。
“……那你再去烧壶水。”
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解衍,白惜时只想趁这个?空档脱下金丝甲,换身衣衫。
出?门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了白惜时让自己出?去的原因,解衍烧好水,又冲了一个?汤婆子,回来?之后男子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于暖阁之中怔然坐了会,待兀自消化掉猜测到的可?能,又等了一会才走到雕花木门边轻叩了两下,没有?听见声音,推门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白惜时已经换上寝衣重新躺了下来?。
将?汤婆子递给白惜时欲叫她抱着暖一暖胃,但此刻新一轮的不适之感袭来?,床上之人?微蹙着眉头无暇去接,男子顿了片刻,改为将?汤婆子直接塞入了被中。
只不过这一塞,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腹部,虽然只是短暂的一触,但也足够告诉解衍一个?事实是软的。
上腹部与先前坚硬的触感完全不同。
手指犹如被烫了下,男子很快从被子之中抽了出?来?,并?且在此之后的很长时间内右手都?保持着微蜷的姿势。
双眸微移,又仔细观察了一遍白惜时的五官,很明艳,也秀丽。
卧房里的地龙还是很热,白惜时缓过那一阵后流了不少的汗,下意识便将?手脚伸出?被外,唯留一部分遮掩住上半身。
解衍看?了片刻,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姿势容易着凉,遂倾身,将?白惜时的腿缓缓塞了进去,塞完腿又塞胳膊,待盖好四肢,又向上看?了一眼,捏了捏拳,最后双手拉着最上头的被面?一提,直接提到了白惜时的脑袋之下,将?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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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覆盖的严严实实。
白惜时被他盖的浑身冒汗,莫名其妙瞥了眼对方?,紧接着烦躁一翻,将?原先盖好的四肢又打?了出?去。
他以?为孵小鸡呢,给她裹得跟木乃伊似的。
“咱家是胃疼,不是风寒。”
这回解衍不逆着白惜时来?了,但看?见那白皙的脖颈裹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向锁骨滑去,视线又不动声色飘开,最后想了想,还是坚持把对方?胸膛上的被面?拉高了两寸,直拉高到脖子以?下。
如果说解衍的第一次举动是担心自己着凉,那么第二次,就显得反常。
其实在内心之中已将?解衍划分在安全范围内,白惜时既然在认真考虑这个?人?,那么若是接受,以?后迟早是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因而她对解衍已经没有?那么避讳防备,若是避讳,此刻便不会让解衍坐在卧房。
但不避讳是一回事,主动相告又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在她看?来?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不过解衍明显已有?察觉端倪之像,白惜时待忍过那一阵灼烧之痛,侧过身来?,无声望向解衍。
“怎么了,可?是疼的厉害?”然而解衍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没有?,好些?了。”
白惜时以?为解衍会有?话想要问她,会想要求证个?明白,但是解衍没有?,在看?出?她眼中的疲惫和困倦后,一个?字都?没提。
靠近,蹲下身来?,让视线与白惜保持齐平,男子伸出?手,将?她额前有?些?汗湿的碎发拨于两旁,“那便睡吧,有?事唤我。”
这样亲近温柔的举动仿佛连带着叫嚣的胃痛都?抚平下去不少,但白惜时闭上眼后,没过多久,复又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