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飞开始还?疑惑是谁这么?大本事能让柳下惠一般的男子有所转变,定睛一看,是掌印,那不?稀奇了。

他好像只有在面对掌印的时候所有事情都能无师自通。

就?比方说方才?拦住那女郎的高台,对比眼下平缓的阶梯,掌印他一个成年男子还?能走不?稳吗?但此刻解衍偏偏就?能恢复眼力,伸出手?去,欲扶对方走下来。

白惜时仍在回想滕烈所说的祁王之事,眉心微蹙,亦没太关注周遭旁人,见解衍此刻出现?,又?莫名暼了眼对方向自己伸出的掌心。

“……咱家在你眼里,是个连下台阶都费劲之人?”

解衍未答,观察着白惜时的神色,“掌印有心事?”

闻言舒了口浊气,看到对方意欲收回去的手?,不?知为何,还?是在最后一刻扶了上去,“没有。”

走下来松开之际,白惜时调整了一番表情,毕竟是参加喜宴面色凝重于礼不?合,也易让人察觉异样,遂又?问了一句,“现?在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解衍却很快领会对方意图,闻言端详片刻,“好多了。”

说话间,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并肩离去,虽离得远听不?出说了什么?,但那种莫名的契合是在场之人都能感受到的。

另一个侍卫这时候凑上来,不?明所以的去问董飞,“解兄就?这么?走了?”

董飞摆出一副很懂解衍的架势,“解兄此人,事业之心颇重,其?他的么?……不?开窍。”

“不开窍吗?我感觉他对掌印挺开窍的。”

董飞闻言慨叹一声,“你不?知道,掌印管他管得颇严,连平日里吃什么收什么都管,估计这样是被长期训诫出来的结果。”

……

而此刻阁楼上临窗而立的男子亦看到方才?一幕,尤其?是白惜时将手?伸出去的刹那,别人未能察觉,但他却一眼看清了其?中的亲密信任。

滕烈薄唇一抿,眼底似有错杂的情绪翻涌。

喜宴正式开始之际,尹良一身大红色的喜袍,眼角眉梢亦尽是喜气,新郎官人缘好,敬酒之人也颇多,几?番来回之下便觉不?胜酒力,有那几?个好事的却笑?闹着不?打算放过他,今日不?将他灌醉不?肯罢休。

滕烈与?尹良虽一冷一热,却是从小到大的至交,这个时候男子便承担了为新郎挡酒的职责,不?过滕烈一出现?,那些人便不?敢太过造次,敬酒的频率亦有所收敛,但今日的指挥使却一反常态,即便仍是那副肃然之态,却对递过的酒水来者不?拒,时间一长,竟喝的比新郎官还?要多。

酒席过半,白惜时中途离席净手?,想着回来后便找个借口告辞,她对喜宴实则没什么?兴趣,连个新娘子的正脸都没见着,入眼的皆是各桌男子推杯换盏,实在无趣的要命。

更何况他心中还?计较着祈王与?定国公之事。

从袖中拿出一方巾帕,白惜时一边擦手?一边往回走,片刻之后看见不?远处有人正扶着一棵大树干呕,估摸着又?是哪个醉鬼喝多了,白惜时没准备管,计划着今日好不?容易出宫,正好可早些回府歇下。

不?过在越过那“酒鬼”之时,又?莫名觉得身形眼熟,白惜时侧眸一看,顿时诧异的唤了一声,“滕烈?”

听见白惜时的声音,男子扶树的手?一动,连干呕之声都跟着断断续续停了下来。

不?过男子并没有回头,整个人似是也有些发懵发僵。

此刻已经绕到树的另一面,白惜时望着明显喝多了的锦衣卫指挥使,牵起嘴角强笑?了一声,“还?真?是你。”

白惜时其?实在酒席上就?注意到了今日将酒当白水喝的滕烈,想着这人果真?仗义?,为了人家尹良今夜能顺利洞房花烛,挺能牺牲自我的。

在白惜时的注视下,滕烈这个时候也已直起身,略微狼狈的用手?背抹了下唇角,半是清明半是浑浊的看向突然出现?之人。

实在是没见过滕烈这副模样,白惜时一时有些难以理?解,“指挥使,今日是尹同知成亲还?是你成亲?喝的比人家新郎官都欢,不?知道咱家还?以为参加的是你的喜宴。”

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滞闷,莫名又?想到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酒精作祟下口不?择言,滕烈竟反问了一句,“我与?谁成亲,你吗?”

白惜时起先因这句话倏然一惊,还?以为滕烈是察觉了自己的身份,继而见他蹙眉闭眼,一副神志都不?大清明的模样,又?怀疑这人是喝多了在杵自己,遂没什么?好气道:“咱家姑且不?与?你一个醉鬼计较。”

越过男子便欲先行回席,然而察觉白惜时要走,原本还?醉意上涌的男子此刻被一种本能驱使,动作快过大脑,竟伸手?拦住了对方。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白惜时:“咱家是去帮你将蒋寅叫过来,让他送你回府。”

现?下虽有夜色掩盖,道路两旁人亦不?多,但他们二人仍不?适合表现?的过于熟稔。

闻言滕烈还?想再说什么?,但毕竟两分理?智尚存,盯着白惜时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不?过放手?之后胸腔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男子转过头去,压制住想要再次翻涌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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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望着向来威势赫赫以冷酷无情著称的男子,不?知道他今日为何一定要喝成这样,其?实有些酒在白惜时看来分明是可以挡回去的,只是滕烈没有挡,一副无情灌酒器的模样。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擦手?巾……身上好像也没其?可能用的东西,迟疑片刻,白惜时还?是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哎哎。”

滕烈应声侧头,尽量维持着清明去看对方。

“拿去擦擦。”白惜时将那条手?巾递给滕烈。

她就?净手?后拿着擦了擦上头的水珠,应当还?能再利用一下。

望着那条递过来的白色绢布,滕烈眼眸微顿,片刻之后才?一抬手?,接了过去,“多谢。”

“我去帮你叫蒋寅。”

说着白惜时便越过男子,擦身而过之际,她听见男子盯着那方巾帕问了自己一句,“用完,如何还?你?”

什么?,还?要还??她不?至于那么?抠搜。

闻言显得尤为慷慨,白惜时:“不?用,用完直接扔了吧。”

第078章 第 78 章

白惜时着人告知了蒋寅滕烈的情况, 继而准备告辞回府之际,蒋寅又折返了回来,站在远处一筹莫展望向白惜时。

这模样显然是有事要找自己?又顾忌着人多?眼杂, 看了眼左右,吩咐人告知已?去安排车马的解衍等他一会, 白惜时这才离席往人少偏僻的地方走去。

待到走过去,又确认四下无人,蒋寅才道:“掌印, 属下没找到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