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西厂邹龙春得到消息,竟也递了折子自请前往平定辽东之乱。
需知此?次虽名为平定,面对?的却不是十?恶不赦的匪徒,百姓和士兵是因为将领滥杀无辜揭竿而起,只要能平民愤,安抚情绪,未必就要真的动刀动枪。
所以这一趟应当算是件好差事?,危险性不高,但功绩却不小?,在当
铱驊
地百姓中亦可树立威望。想必西厂也是看中这一点?,才愿意自请前往。
不过邹龙春的性格,在白惜时看来,好生事?端,并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内阁并兵部商议到最后,推举上来的人选有三,天子过听罢后点?了点?头?,挥手叫朝臣们散了,于勤政殿内看着三个名字,兀自沉吟。
白惜时伴于一旁,亦没有多话。
朝臣们推举上来的第一个,是兵部刘尚书,也就是刘晩禾的父亲,兵部尚书亲自到场对?士兵和百姓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安抚。
但天子看完却叹了一声,“刘爱卿腿疾严重,恐受不了辽东严寒。”
继而看向下一个,滕烈。
“滕烈性子冷,若是领兵打仗朕倒是信得过,不过此?次出兵还是当以安抚为主,滕烈生人勿近之感太重。”
说到这,天子突然转头看了眼白惜时,“其实若是让你与滕烈同去,朕倒是还放心些?。”
一个沉稳有度一个机敏变通,确实极为匹配。
然而听到这,白惜时没有立即接话,脊背绷直,不知道?皇帝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仍存着试探之心。
“圣上说笑了。”
白惜时其实觉得综合考虑名单中的三人,确实滕烈最为合适,他人虽冷冽,却也有威严,能服众。但有些话白惜时现在已经没办法对皇帝说,说了,反而帮不了滕烈,倒有可能给他带来祸患。
不过天子似乎也没在真正等白惜时的答案,看到第三个人名,眉头?一皱,此?人即便朝臣再?推举,但皇帝不喜,便一切作罢。
三人名单看完,皇帝突然又问了白惜时一句,“你觉得邹龙春如何?”
闻言看了眼左右,白惜时顿了片刻,仍是答道?:“恐生事?端,或有不妥。”
即便她知道?说完这句话,贵妃亦有可能会?得知是自己否了她的亲信,但事?关辽东军民,邹龙春此?人确实不合适,白惜时不得不说。
皇帝听完一点?头?,似也认同,继而又兀自感叹了句,“那便二选其一罢。”
说罢没等白惜时回答,龙椅之上的天子闭了闭眼,“朕再?考虑考虑,你也先下去吧。”
“是。”
当日?下午,皇帝宣兵部尚书刘易、锦衣卫指挥使滕烈觐见。
彼时白惜时并不在勤政殿内,后来还是听在里头?的小?太监提及,刘大人在御前坚持亲赴辽东,而指挥使只答复一切由皇帝定夺,最后在兵书尚书的一再?争取下,天子最终选定由刘易前往辽东平定兵变。
这么好的机会?,滕烈为何不为自己争取?白惜时想不明白,若是以往,她或许还会?问上一问,但现在,罢了。
宣布完旨意后,白惜时路过内学?堂与小?锁、赵岳一起往司礼监回去的路上,恰好迎面撞上了出宫的滕烈并冯有程。
往日?见面必要热络打一番招呼的几?人,这一次却不能不有所顾忌,冯有程欲言又止,望着白惜时停下了脚步。
白惜时微一颔首,“指挥使、冯副使。”
点?头?示意过后,她带着两个小?徒弟直接走了过去,没有再?作逗留。
目送着三人走远,冯有程有些?遗憾,转头?看向滕烈,“指挥使,你可是有话要对?掌印说?既然有,方才为何不叫住他?”
高大的男子没有说话,亦或许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当得知白惜时卸任东厂厂督之时,滕烈直接从椅凳中站了起来,继而踏出北镇抚司去便欲进宫,然而走到一半,又生生停住脚步。
既已成定局,他知眼下去找白惜时也只是徒劳,贸然行?事?或许还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其如此?,不如揪出此?次弹劾的始作俑者,彻底解决背后的疑虑。
因而他近来也一直暗中盯着西厂动向,意图顺藤摸瓜,找出是谁在将邹龙春当做那柄借刀杀人的“刀”。
眼下人还没有揪出,又有兵部尚书刘易毛遂自荐,滕烈对?赴辽东平反之事?自然边没那般执着。
回去的路上,赵岳见到方才白惜时与滕烈的疏离,心里不好受,眼见快到司礼监,他叫住白惜时低头?悔恨道?:“掌印,都怪我,那日?若不是我冲动行?事?……”
“别想太多。”
闻言,白惜时劝慰,“有人想要设计于我,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你的事?只是个由头?,即便没有他们也会?另寻他事?。”
厂卫联合并非只可从赵岳之事?下手。
伸手又拍了拍赵岳的肩,白惜时安抚一笑,继而抬腿跨进了司礼监的大门。
……设计掌印吗?
望着白惜时的背影,赵岳凝眉,若有所思。
自那日?解衍宿在白惜时的暖阁,之后每隔八、九日?,男子便会?在帮白惜时处理政务时留的晚一些?,继而宫门落钥,便顺理成章留了下来。
由于这个频次实在拿捏的精准到位,既不过于频繁,又不会?隔得太久,正好卡在白惜时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因而她便也看破不说破,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继上次发现白惜时身?板比自己还要硬,解衍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也越加发愤图强,好好的一个文臣料子,现下逮着空档就练武锻炼,连在白惜时的暖阁中都不例外?,睡前他不仅练,还取经,虚心请教白惜时各项动作要领。
白惜时其实有时候不落忍都想直接告诉他,若欲练得咱家这般金刚不坏之身?,一件填充的金丝甲足矣,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昧着良心给他指导,指导的他大汗淋漓,指导的他气息不稳,指导的他衣衫湿透,薄薄的一层,紧贴于劲痩的身?躯之上……
男子此?刻正于暖阁的地上做着类似于俯卧撑的动作,忽然抬眼望过来,白惜时同步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