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理,好像是这么个?理。算了,解衍知道?确实没事,汤序不说解衍今日应当也会问自己,她亦会如实告知。

不过为防其他有心?之人打探,白惜时还是又与?汤序强调了一遍莫要向外人轻易透露她的行踪。

汤序严肃应是,末了又极为认真?地问了一句,“掌印,那解大人应当不算外人吧?”

白惜时听完,淡淡暼了对方一眼?,“……自己想。”

汤序凝神细思,觉得应当不算。

你看?他昨日都透露给解大人了,掌印这不是也没怪他?

想着既然解衍昨日未找到自己,今日必当会来司礼监一趟,然而于前朝忙碌了一天回来,直到天快黑下?来白惜时依旧未见男子身影。

烛火初明的司礼监内堂中?,白惜时于案几前抬眸,看?了眼?计算时间的沙漏,现下?快到换班轮值的时刻,看?来这小子今日的确没打算过来,倒是自己估计错了。

低下?头,继续处理未完的案册,没过一会却闻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继而有小太监叩门来报,说是后宫出事了,有宫女被罚跪的时候晕倒落湖,恰被御驾经过瞧见,正命侍卫下?湖相救。

而救人的侍卫当中?,解衍也在其列。

白惜时闻言放下?狼毫,起身拿起披风,想了想,又多?带了一件厚实的外袍,继而对汤序道?了一声,“走,去看?看?。”

许多?时日未涉足后宫,在前往出事地点的路上,小太监已经将事件的大致经过向白惜时禀明。

原来,今日宫女篮英因?惹恼俞贵妃,被罚跪于御花园的河岸边,在冷风中?跪了大半个?时辰,后因?体力不支竟直接落于湖内,恰被经过的皇帝皇后看?见,命人及时相救,好几个?御前侍卫一起跳下?才将那宫女从冰冷的湖水中?捞起,暂时摆脱了性命之忧。

而宫女蓝英则是芳贵人的贴身婢女,近来因?怡妃有孕,芳贵人颇得圣宠,蓝英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在后宫很是有些脸面。

但今日不知因?为何事,这宫女竟与贵妃于御花园内起了冲突。

白惜时赶到的时候,夜幕降临的御花园灯火通明,被救上来的宫女已经被送回了芳贵人的寝殿,而芳贵人此时也已闻询赶到,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皇帝哭诉。

“皇上,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蓝英不是旁人,她可是臣妾从家中?带进宫的陪嫁丫鬟,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若是出了个?好歹,臣妾,臣妾也不想活了!”

“臣妾若是有什么得罪贵妃娘娘的地方,她直接惩罚臣妾便是,又何必拿一个?小丫鬟出气,皇上您说是不是呀。”

话里话外,都是俞贵妃嫉妒自己近来得宠,故意

弋?

为难蓝英。

白惜时一边听,目光一边于人群中?逡巡,很快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柏看?见了浑然已然湿透的男子。此时他正谢绝一位小宫女递来的暖手炉,步履匆匆,看?样子是不欲久留,要往腾镶左卫的内值房走去。

白惜时见此情状,冲汤序使了个?眼?色,汤序得令,很是有眼?色的追了过去,叫住解衍,并将白惜时多?带的那件外袍交给了男子。

男子很快也穿过人群望了过来,在对方的目光下?,白惜时朝他示意了眼?司礼监的方向。

左卫的内值房只供人更衣暂歇,并没有沐浴取暖之地,而解衍当下?的情况还是最好先洗个?热水澡,再喝碗姜汤暖一暖,如此也避免受寒生病。

两两对望之中?,解衍亦朝湖边看?了一眼?,继而几不可察的冲白惜时一摇头,随后调转步伐,在汤序的引领下?先行前往司礼监。

白惜时看?懂了解衍的意思,他是在告诉自己那宫女坠湖之事恐有蹊跷,让她不要贸然牵扯其中?。

此时芳贵人亦哭诉完毕,皇帝蹙着眉头好半天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只听皇后温声道?了一句,“圣上,此事不可只听信一面之词,眼?下?可需叫贵妃娘娘也来问上一问?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天子沉吟片刻,“入夜天气寒凉,她身子骨不宜吹风。这样吧,皇后、芳贵人与?我同?去趟翊坤宫,其他人便都散了。”

“是。”

待到皇帝重回御撵,预备往俞贵妃处行去,这时候才看?见同?欲随众人离去的白惜时,想了想,还是叫停轿撵,冲对方一朝手。

“惜时一起。”

……

白惜时并没有进到翊坤宫内殿,一来俞贵妃并不想见到她,方才看?到白惜时的第一眼?她便怒目而视、愤而转身,白惜时自然不会再去讨那个?没趣。

二来清官难断家务事,妃嫔之间的纷争她也确实不宜插手过多?。

何况,还有解衍的提醒在前。

既然皇帝让她来,那她便于门口听着知晓来龙去脉,若是皇帝到时候真?问起她的意见,也好给个?至少在自己看?来公?允的回答。

不过听着听着,她就知道?俞贵妃如今处境并不大好。

因?为她受宠太久了,一朝稍稍被削弱,反而更要脸面怕被看?轻,一要脸面就会更加强势,在皇帝面前也不愿低头,如此皇帝有心?偏护,亦力不从心?。

芳贵人摆明了示弱设套,句句“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蓝英她只是想去太医院帮臣妾求一碗承子汤,心?急了才不小心?冲撞姐姐”……

而这无异于往久未有孕的俞贵妃心?上戳刀,贵妃听完只顾冷笑,在得知那宫女落水后亦气焰不减,“罚得就是你们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仆!”

而除此之外,还有看?似公?允的皇后从中?调和,将天子架在那里,实在不好明目张胆的偏袒。

最后,此事吵吵闹闹,以?俞贵妃被罚俸半年了结。

这其实不算是个?严厉的处罚,然而俞贵妃却仍气得对皇帝满脸哀伤失望,为了所谓的脸面,连圣上都没有好好理会。

可此人是天子,不是可以?普通撒娇使性的夫君,俞贵妃却似乎始终不愿意看?透这一点。

回往司礼监的路上,白惜时提着灯笼,独自望向这黑夜之中?更显巍峨可怖的皇宫,继而,莫名慨叹一声。

有权势的地方就有争斗,即便拥有帝王盛宠,看?来也难逃倾轧算计。

宫女落水一事是俞贵妃的错吗?

看?上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