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从眼眶汹涌流出,穆霭疯了似的挣扎着想要抬手堵住耳朵挡住欧阳霖的每一句话。但是声音无孔不入,像附着在骨头上的虫子,甚至他把耳朵挡住,眼睛闭上,也会在灵魂深处躁动喧嚣。
欧阳霖冷眼旁观在哭喊的穆霭,没产生丝毫的心软。
他要把穆霭变成疯子,变成与他一样的疯子,让他只能依赖自己!
欧阳霖双手抓住穆霭,逼迫对方看向自己,“穆霭,你逃不掉的!你与我是一样的人,此生都只能生活在阴暗里,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我是…你的?”穆霭回望欧阳霖的眼神涣散,接着他又像在自言自语,缓慢地摇头道:“不是,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我不是你的!”
面对穆霭的抗拒,欧阳霖聚集在胸口的怒火彻底爆发,他将穆霭的头发毫不怜惜地拉起来,“穆霭,你再说一次!”
穆霭浑身发抖,眼尾发红,倔强地瞪向欧阳霖,“我说…我不是你的!”面对宛如修罗恶鬼的欧阳霖,他的音调不算平稳,攥紧拳头强迫自己继续说出了后面的话,“就算你帮了我,我也不会是你的!”
空气陷入凝滞,欧阳霖眼神一凛,周身逐渐散发出一股带着强烈压迫的阴郁气息。
距离欧阳霖最近的穆霭自然有所察觉,可他没有回头路了,只能梗着脖子与欧阳霖直视,即使害怕到想要呕吐,却没表现出半分退缩。
空气里弥漫着窒息的血腥味道,穆霭并不知道他一时冲动的倔脾气会让他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第77章 七十七、往事-反抗
【告诉所有人,穆霭是欧阳霖的一条狗】
入冬的风萧瑟刺骨,窗外依旧是黑夜,没有开灯的空旷别墅像一座孤塔坐落在危机重重的暗礁中。
欧阳霖一双狭长的眼睛在不算明亮的夜色中发出幽暗的光,带着噬人心魄的阴森。他盯着同样瞪向自己的穆霭,心脏深处忽然生出一股诡异晦涩的情绪与冲动。
多么漂亮的人,白皙的皮肤、清澈的瞳孔、还有透着坚强的眼神…一切都是那么完美纯洁。
可偏偏是穆霭!偏偏是那个人的儿子!所以这些看起来美好的存在全部变成了一条条罪行,让欧阳霖的心脏逐渐冷却。
他好不容易把穆霭拉到自己身边,与他一同坠入深渊,所以怎么能轻易地将人放走呢?
既然不属于他,把他变成自己的就好了!
狭长的眼眸闪过不正常的光,欧阳霖倏然松开抓住穆霭头发的手。
穆霭因为重力不稳向地上摔去,他趴在地上,手掌被地面久未打扫的沙石蹭出血口。
什么意思?欧阳霖要放过他吗?
穆霭转头,看到欧阳霖向前走了几步,停在那个昏迷的男生身前,冷漠的眼神好像在打量一摊死猪肉。
上下扫了男生两眼,欧阳霖做了个手势,“去,把他扔到王家门口,告诉王家是青汇高一三班的穆霭把他们小少爷绑走的。”
“是!”
穆霭身形一凛,他睁大双眼,立马高声喊道:“不是我!”
撑着地面站起来,穆霭无力地自证着清白,“欧阳霖,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欧阳霖向后瞥去,眼神冷如寒霜,“你叫我什么?”
穆霭被吓到,无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他习惯性咬住下唇,干裂的唇瓣微启,“不是我…你凭什么说是我?”
欧阳霖挑眉,随后转过身一步一步逼近穆霭,清晰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内如鬼魅的凄惨嚎叫,令穆霭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最后,一双白到渗人的球鞋出现穆霭眼前,他的下巴被挑起。
眼前是欧阳霖嚣张的笑容,穆霭却不能从中捕捉到一丝温度,“爱爱,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天真呢?有人规定过事情只有你做了才能负责吗?你说凶手不是你,一定不是你吗?”
不轻不重的话仿佛锤子狠狠砸在穆霭的心上,他瞳孔放大注视着眼前少年俊俏的面容,伴随在耳边回荡的话,他忽然想起自己冤死在狱中的父亲,还有不堪言语重负选择跳楼自杀的母亲。
似乎失去了全部力气,穆霭狼狈地跌坐在没有一丝温度的瓷砖地上。
欧阳霖冷漠地斜睥向穆霭,他勾起唇角,冷笑着半蹲下身子,在穆霭耳边悄声道:“所以爱爱,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与我抗衡呢?你只是我无意中救下的一条狗,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穆霭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愕,接着他摇头似乎是要急于确定什么,慌张道:“不是…我不是狗,我也不是你的……”
“闭嘴!”欧阳霖表情突变,恨不得将每个字咬碎了吐出来,他用力捏住穆霭的下巴,狠戾道:“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欧阳霖站起身,阴沉的视线扫过身后几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你们,把他给我按住!”
穆霭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三个力气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的男人从身后压住,脸颊紧贴地面,激烈的凉意瞬间从毛孔钻进体内,让穆霭打了个寒颤。
他不安地反抗,声调不稳地大喊,“你做什么?欧阳霖!你放开我!放手!”
然而手无缚鸡之力的穆霭根本不是身后几个常年混社会男人的对手,他挠痒痒般的挣扎很快被钳制。
欧阳霖居高临下地看着穆霭,半晌,他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刀柄为红色的瑞士军刀,雪白的刀刃弹出来,银光映过他一双黝黑深邃的眼。
指腹优雅地摩挲锋利的刀尖,欧阳霖装作无意地问道:“我要做什么,爱爱你猜不到吗?”话音落,他双脚迈开,以一种极折辱人的姿势跨坐到穆霭的背部,“穆霭,你总是看不清事实,所以我来帮你清醒一下,顺便让你知道我是你的谁?”
余光瞥到泛着冷光的刀刃,穆霭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不…不要!”感受到后背的重量,他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高声尖叫,“滚开!放开我!”
对于穆霭的所有声音,欧阳霖都充耳不闻,他自顾自把玩着手里的刀,如在把玩一个玩具。
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动静,每一次响起都让穆霭心房战栗。
穆霭知道欧阳霖的手段狠毒,也料到自己反抗的后果会很可怕,唯有那把刀成了最大的变数,他不敢再往下猜测欧阳霖会做什么。
身体抖如筛糠,穆霭惊惧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他忍不住破口骂道:“欧阳霖,你神经病!从我身上滚下去!”
但是穆霭忘了,弱小的人一旦爆发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只会让人吃惊。好像看蚍蜉撼大树,没人会为弱者的勇气鼓掌,观者只会给予嘲弄。
欧阳霖戏谑地瞧着神情中满是恨意的穆霭,他好笑又耐心地等待穆霭骂完,随后舒了口气,弯腰凑近穆霭,“结束了吗,爱爱?我劝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不然一会儿我怕你撑不到最后。”
一边说,欧阳霖一边将散落在穆霭后颈处的头发拨开,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