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蹲下身,用手轻轻抬起穆霭满是泪水的脸,声音清冷带着蛊惑,如属于黑夜的魅魔,“喂?你是谁啊,还让我救你?再说,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一个爱好呢?哈哈哈!”

穆霭摇头,“不是,不是我,是他逼迫我的!我是穆霭,高一三班的穆霭,求求你,救救我!”

男生眼珠转动,半晌,开口道:“让我救你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成为我的人,以后听我的话,能做到吗?”

穆霭大脑混沌,根本没有细想对方后面的话,只是在听到“可以”两个字后疯狂点头,慌不择路地说道:“我能做到,求你,救救我。”

男生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抚摸穆霭脸颊的动作带了暧昧,吐息道:“好,穆霭,从现在开始记住你新主人的名字欧阳霖。”

“你要叫我,霖。”

穆霭怔愣地跟着念道:“霖,救救我……”

欧阳霖狐狸眼弯起,“乖~”他拍拍穆霭的脸颊,然后用刀将困住穆霭双手的绳子割断,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穆霭赤裸的身体上,抱着人向屋外走去。

半路,清醒的男人抓住欧阳霖的脚腕,“等等,不是你…啊!”一声哀嚎,男人被欧阳霖踹出了三米远。

穆霭在欧阳霖怀中肩头猛地一颤,他尽力将头低下埋到对方胸前,一双手死命地抓紧欧阳霖的上衣前襟,骨节用力到发白。

欧阳霖冷眼斜睥不远处昏厥的男人,眸中带着明显的杀意,接着他又瞥向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勾唇道:“放心,我既然答应救你,一定不会让你有危险。”

说完,欧阳霖迈步,带穆霭离开了自此成为他噩梦的地方。

在感受到屋外湿润气息的下一秒,穆霭紧绷的神经终于没能再撑下去,昏倒在欧阳霖的臂弯处,所以穆霭并没有注意到欧阳霖看向他时好像野兽狩猎成功的疯狂表情,也没有听到欧阳霖带着阴森的声音。

“终于,抓到了。”

……

对于被猥亵的事情,穆霭的脑海中最终形成的记忆只有雨夜、屋子、男人、以及性器…几个简单的词,然而它们对于穆霭的伤害却是长久以来不能磨灭的。

学校里,所有人都说穆霭是第二天被教务处老师带出了器材室,唯有他记得是欧阳霖救了自己。

从此,他的另一个地狱便开始了。

自猥亵发生之后的很长时间,穆霭一直活在恐惧中。他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可是舅舅的责骂让他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索性来了学校。但周围人发现,穆霭像是变了个模样,不仅整天草木皆兵,甚至一句话不说,阴郁冰冷极了。

如今,学校里更没有学生愿意接近穆霭,除了一个人欧阳家的少爷,欧阳霖。

不过后者在青汇高中同样属于很少有人愿意与之接近的类型,因为欧阳霖是出了名的纨绔霸道,只要惹他不开心,他使用的惩治手段比当初的蒋林熙还要恐怖,因此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人敢招惹他。

慢慢地,流言蜚语也由此诞生:青汇的学生都说穆霭是个有心计的人,不仅把蒋林熙弄出了国,更是用了不到几周的时间能与欧阳霖搞好关系,受他照顾。

传言越来越离谱,最后穆霭竟在众人口中变成了肮脏的同性恋!但穆霭却没什么精力去反驳了,黑色的记忆早就将他连骨头跟着吞噬殆尽,让他成为了行尸走肉。

“爱爱,今晚和我去个地方,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我很讨厌的那个人吗?一会儿帮我教给他一些道理,好吗?”欧阳霖亲密地搂住穆霭的脖颈,脸贴在穆霭的耳廓,小声呢喃。

穆霭视线涣散地盯着前方,亦步亦趋地走在欧阳霖身边,点点头,机械地回道:“好。”

欧阳霖笑笑,嘴唇在穆霭微凉的脸颊上落下若有似无的一吻,轻声说:“爱爱,最乖了。”

第76章 七十六、往事-醒悟

【他更怕自己沉溺在报复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他又是从什么时候成为了别人口中欧阳霖的“跟班”?穆霭想了很久都没得出个确切的日子。他仿佛喝了一坛浓烈的老酒,酒气上头熏得他大醉了一场,一直没有恢复清醒。

欧阳霖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对于种种看似正常却又充满了诡异的事情,穆霭心里也自始至终没有明朗的答案。

他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欧阳霖,自从与欧阳霖相遇,穆霭只知道是欧阳霖救了他,所以他要对欧阳霖很听话。

与此同时,穆霭更清楚一点:欧阳霖,很可怕。

“求求你,饶了我!我不敢了!”

空寂许久的别墅,灰尘布满了桃木色的地板,像一层黑白滤镜罩住了其中华贵的家具名画与灯烛火光。

躁动的人群外,穆霭如一只听话的木偶呆呆地站在角落里。他眼神缥缈,略显冷漠地看向不远处正在被其他人殴打的男生,对方与他年岁一般大,被带来此处教训的原因只是因为不小心撞到了欧阳霖却没有道歉。

“我错了!放了我吧!求求你们!”

男生仰面躺在地面,把自己脆弱的软肋全部露出。他不懂得保护头部,只是惶恐地看着周围朝他落下棍棒的男人们,口中不断求饶,无措的样子一看便知是第一次经历真正的暴力,像落入狼窝的兔子。

欧阳霖翘起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兴致勃勃地听着男孩儿的哭喊,放松的姿态似乎在欣赏一曲优美的交响乐,癫狂的神色落在穆霭眼中让他心底一颤。

穆霭神情中闪过疏离与困惑,他瞧着欧阳霖的背影发呆。

尽管距离两人初次相遇过去了许久,可面对突然出现的欧阳霖,穆霭对他乖巧的外表下还是充满了抗拒。

然而,欧阳霖又好像对穆霭有一种魔咒,让他每每想躲避时,耳边总会响起对方如鬼魅的声音:“是我救了你,你是我的。”

意味不明的话不断出现在穆霭脑海,于是直至此刻,穆霭潜意识里对欧阳霖很是依赖,并且对欧阳霖的话惟命是从。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使穆霭胸口发闷,出神间,他将视线慢慢移向正被几个高大男人围住的男生身上。对方的校服上布满了脚印,原本白净的面容变得鼻青脸肿,穆霭心想:是不是当初他被金钏几人殴打的时候也是如此狼狈?

不过,他与眼前的男生有一点不同即便被打到头破血流,他都不会说出一句求饶的话。因为他从来没认为自己有错,把他拖入深渊的是别人,他为什么要求饶?要承认是他犯了错?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穆霭的目光落在男生流血不止的额角。他平静的面容变了一瞬,眸光闪烁间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最终没有开口。

血腥没有为这场单方面的施暴按下暂停键,反倒将其带入了高潮。看到眼前刺眼的红色,男人们似乎变得更加兴奋,像闻到血气的鲨鱼浑身充满了杀气,他们狰狞地笑着,对猎物露出一整排雪白森森的尖利牙齿,只等下一秒猛地咬上去,狠狠撕扯猎物的血肉。

欧阳霖也没有下令停止,他勾起的嘴角是戏谑、是享受,独独没有怜悯。

穆霭站在一旁,冷冷地瞥了眼正在欣赏暴力美学的欧阳霖,然后他看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男生,皱眉冷声道:“够了吧…他要晕过去了。”

欧阳霖上下打着节奏的手指倏然停止,旋即几个男人好像得了指令,一起收回手中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