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斯蒂尼现在的表情,和差不多得知侄子罗利有异食癖一样两分皱眉,两分迷惑,三分关怀三分怜爱[针对智障款]。
“真是浓郁的虫文风情。”最后,圣德斯蒂尼阁下闭了闭眼睛,平和地说。
片刻小聊,天际舟已稳稳航入对流层,炎热曝亮的日光横扫空域,晴烈万里,光如大雾水蒸气滚滚而来,安全椅区短暂地氤泡在一片朦胧金煌的光雾中。
那光零袭来时如此盛大,势不可挡,短暂地夺走了安全椅区两个当代体质最好的虫族的目视能力。
有一瞬,很短又仿佛很漫长的蜉蝣一瞬,阿努什卡被眼前的大雾蒙了神,这一瞬理智认知没追上本能;阿努什卡没想起是在出行旅游,本能在说,视野丢失,德斯蒂尼消失光雾弥漫之际也看不了手册,时寸瑾安安静静坐着,刚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忽然就被伴侣猛地抓了一下手腕,整个人被拢肩揽倒,莫名其妙挨了一阵动作稍微有点粗暴的洗脸亲法。
被捏着脸狂吻的时寸瑾:?
……毒心碱的云层是人工制造?也混了什么苷植兴奋剂?
晴烈日光很快被时代顶尖的科技削去威力,天际舟一上浮至指定空域,装置的能量转换器开始吸收云上热能和云体大雾,当阳光穿过天际舟的透明防护力场,泼洒在天舟望台上,只余下一层浅浅的暖意。
一吻结束。阿努仕卡用直挺的鼻梁轻蹭爱侣烫热的脸,“要是觉得热,还可以把防护力场的温度值再调低一点”
时寸瑾推开阿努什卡的头,“你坐开点,这个温度就正好了。”他根据体感换算了一下,天际舟力场内的温度接近23°。
“君主蝶是变温...…”
“坐开。”
“好的。”
距离离开极东域已过去12小时。
时寸瑾在航行途中用过点心酒水,高基因体质也不容易饿,但要是身边跟着一位事无巨细关心你身体健康的伴侣,那么时寸瑾一登上天际舟,第一个享受项目是摆满甲板厅大桌的南域美食也就不奇怪了。
服务无人机从冷鲜库鱼贯而出,流水般端来瓶瓶罐罐、盘盘盅盅的食物和酒水。
过去几年,时寸瑾也吃过南十字星献贡的珍稀食物,但贡品送上圣阁下的桌前就已经被处理加工成精致的样子。
这次出来旅行,时寸瑾才算第一次见识南域最新鲜原生的食物形态。
“这就是实地旅游的乐趣了。”时寸瑾看着浮桌上琳琅满目、鲜艳明亮的南域美食,举起智脑环拍了两张,幽默地说:“我们的天际舟冷库连着一个生物实验室。”
随着机器人端出食物,顶层望台逐步盈满令人血液加速的芬芳物质,循环空气开始变得甜腻。
机器人很快在三米长的浮桌摆好两人份的餐点。
第一盅餐前开胃菜:24只类似蜘蛛长脚的猩红节肢被倒插在冰盘里,摆成花状,冰盘中的冰沙层被生肉血浸出一层浅浅的荧光黄。餐碟边缘备注:【可生食海兽,从节肢断口吮吸食用。
第二碟餐前开胃冷盘:片切摆盘成花朵状的某种海鱼活肝,泛着引人食欲的红焦糖色。
三道主食:渗着新鲜绿血的肉排,量足有蜜瓜大小,肉质新鲜,肉膜上的白筋还有神经脉动反应。
一大盘被简单片切的靛青色蟒段章鱼须,须肉外皮缀着荧闪的亮红色波点,碟边有两小碗浓绿泛黑的蘸汁。
主餐左右摆着两份汤点,一大盅清汤,一盅稍小的炖水果(奇妙的蓝汤)。
汤点往左有一碟看着是配酒的鲜菇拼盘小食:多丛亮蓝色的绣球花状菌菇、血红的心形菇、墨绿色的网状菇。
血红的心形菇被切半摆开,菌体横切面裂开多道丝络,丝络如跳动的血管,脉动着脓流出黄绿色的新鲜浆汁。餐碟相爱备注:【可生食菌类,含中等种可食用毒素。正规医疗验证扫码请扫此处:一】
酒点餐盘往左,是一座堆成宝塔形的果塔:有外皮涨满血丝的薄皮白葡萄,晶莹剔透的果肉里生着类似蝌蚪大小的褐点;一份色泽浓紫的瓜类果切,瓜囊是奇妙的蜂巢结构,对半剖切后流出黏稠的浅紫色糖浆;多枚片切摆盘、形如生物心脏的‘苹果’,果皮深绿果肉青蓝,‘苹果’盘的一周还摆了增添颜色丰富度的红樱桃。
果切塔底部是藤篮装饰,藤篮里夹着一张礼卡备注:【生食动植物果盘,质量达标,正品验证扫码请扫此处:一】果切盘旁边摆着饮料,装满蛇形玻璃樽的深红深蓝两色酒精冰沙、瓶装纯净水、瓶装绿水 (瓶身:鲜榨绿苷叶汁,热期般火辣口感!)、两瓶插在冰桶里的酒(酒水疑似泡着什么东西)和直接放在冰托盘送上来的彩色冰淇淋。
一桌餐食气味辛辣,芬芳中带着点浅浅的新鲜血气,血气里又透着点天然毒素的苦。这一桌美食如果只看外观,也算好一份姹紫嫣红,艺术先锋。
虽然已经在菜单上确认过餐品毒素分类与效果,餐齐之后,阿努什卡仍将餐品附带的礼卡扫码查了一遍。
“三道主食只有蛇鱿有毒,食品级毒素,毒素规格在中等血。你食用后会产生类似醉酒和局部微麻的效果。稍微运动两下,5分钟全部代谢干净。”阿努什卡持过一把餐叉,尝过一片波点鱿鱼后说。
接着他又用叉子撇切一刀绿血肉排,检查肉质里脊层的鲜度。
浮桌底部自动放降出两张折叠软膜,一阵细微机械折响后组出两张软膜餐椅,阿努什卡单手拉过一张推至时寸瑾身后。
“谢谢。”时寸瑾说。
阿努什卡尝了一下餐刀上的绿血,没有马上坐下,“血水偏盐碱质地,食用毒素为神经麻痹类,刺激舌头产生轻微痛觉......”
咸麻痛?川菜?时寸瑾刚想着,就听到阿努什卡描述详尽:“…,痛感大概在我亲你的力道25%。”
“很写实的比喻,”时寸瑾拿过餐前冒着热气的擦手巾,慢慢擦手,浅笑并婉拒伴侣扫雷级别的细心照顾:“留点新鲜东西让我探寻,坐下吧。”
“稍等。”阿努什卡在浮桌同一边单膝伏身,调整腕上的智脑环,环边镜头对准浮桌边的素袍亚雌。
智脑环闪出一道拍摄白光,镜头拍下时寸瑾摆开餐具,循声望来的模样。
日光直照,智脑拍摄的照片中,轻眯长睫的亚雌少爷持拿餐刀的修长手指烁出琉璃色泽。
“你很高兴,值得拍一张。”阿努什卡扫了一眼桌食,伸手将一份外皮还在脉动的鲜果放到时寸瑾左手位置;磨砂白的桌面,艳诡的簇形果,持刃之手皮肉莹白近透,一个完美的对角线构图。
衬得那只人手犹如珠宝灯柜里被红丝绒托捧的传世珍宝“咔嚓”又是一道拍摄闪光。
“它们的配色还算新鲜亮眼,装饰你的旅行纪念照正好。”阿努什卡说,“每一个景趣给你拍一百张,挑最好的九张收录。”
镜头里,时寸瑾持刀的手一停,了然地问:“什么时候看的旅游教程?”
“……”阿努什卡安静几秒,那很有把握的低磁成熟嗓音变成了平调,“一秒都不考虑是我的自发行为?”
时寸瑾听出了很细微的挫败,笑一声:“那我现在应该在你的战术记录仪里出镜。”
他都不需要特别花几秒去解构军雌的脑回路。
阿努什卡早年送礼,只要是照片类,全从战术记录仪的内存卡进货,每一张全景超清,自带AR功能,标着战术记录仪的编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