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忘记了哭泣,惊恐的看着她。
“你过来!”她再怎么使劲也探不到我,气的大吼,眼睛里发着一种通红的光。
她的声音惊动了看守牢房的士兵,“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两个士兵手里拿着长长的木板走了进来,声音非常粗鲁。
我把头埋到膝盖里,坐在离那个疯女人最远的地方,仍是止不住自己拼命的瑟瑟发抖的身子。
那个女人犹伸着双手,眼睛似鬼魅一般。
“你这个疯娘们,还想不想活了?”一个士兵打开疯女人的牢门,疯女人一个起身双手就要抓士兵的脸,另一个士兵眼疾手快,拿起手里的木板就狠狠的向女人的肚子捅去。
“啊。”女人尖叫一声,挨了这一下,一下子撞到后墙上,捂着肚子在地面上打滚。
“贱人,敢打本大爷。”那个差点被女人抓到的士兵拿起手里粗粗厚厚的木板狠狠的打着在地上翻滚的女人,一下、一下,木板撞击肌肤的声音在牢房里回响,木板所打之处皮开肉绽!
女人很快便停止了挣扎,此时鲜血已浸湿了肮脏的衣衫,藴了一层又一层,如杜鹃泣血一般触目惊心。
“呦呵,是打死了还是晕过去了?”侍卫看女人不能动了,上前用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接着道:“打死了,得,拉去乱葬岗埋了吧!”
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抬出女人的尸体,徒留下地面上残留的殷殷血迹,狰狞的凌厉,像是她临死前像我伸出的手。
浓重的血腥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牢牢的迫住我的喉咙,胃里一紧,白天吃的烤獐子那种奇怪恶心的味道一齐涌上喉咙,我哇的张开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好害怕,从小到大没有这么恐惧过,我从来没有过面临生命的危险,好害怕。从湛,你快点来吧,来救救我。
我的身子不断抖动似夜风中一片凋零的落叶。手心里是从未有过的黏腻湿冷。?
☆、第二十二章 欲加之罪
?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有一点阳光隔着破旧的后窗斜斜的透进来,稻草垛上烙着一亘一亘深深浅浅的影子。
我的头有种眩晕般的迷堕,隐隐听到大理寺外有些喧哗。
我凝了神仔细的听。
“大人,太后有喻,小的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您若要是进去了,且不说小的人头还在不在,就单说大人您,大好仕途还要不要?”是那小厮的声音。
“仕途?你觉得我在乎吗?我要是连我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我要这个仕途还有何用!”
从湛的声音!他终于来了!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他这样失了声调的焦躁着急,好像冰雪散开,冰凉的心里终于多了分暖意。
“好,大人,仕途你可以不要,身家性命你也可以不要,那你的燕王府上下呢?”小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循循善诱。
“我......”从湛的声音有些低迟,停顿了好一会,才缓缓道:“那劳烦公公可不可以让我见她一面,一面就好。”声音渐次低下去,几乎微不可闻。
“大人就别为难小的了,听小的一句劝,天下仰慕大人您的姑娘多的是,干嘛非执意喜欢一个妄图谋害皇上心怀叵测的姑娘呢!”
“悯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绝对不会......”
我捂住嘴巴,低声哭泣,从湛,我不能让你来以身犯险来救我,燕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不能因为我受牵连,本来你在朝廷的日子就不好过,可万万不能再动怒太后和其他的大臣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门口再无了声音,但我能感觉的到,他还在。
“悯儿,你千万不要出事。”很久之后,我听到他的这句话,还有一声哀凉的叹息。
终是没有进来,我也丝毫不怪他。
牢房中午送进来一块发黄的窝窝头,一叠菜叶上犹挂着泥土的青菜。
我实在难以下咽,把窝窝头和菜推出了牢房门外。
突然想起来,关我进来时那小厮的一句话,说是我命不久矣,不会断了我的吃食。
将死之人的吃食都是这样,那其余关押的犯人吃食又是到了怎样的地步?心里这么一想,那女人枯瘦干瘪失了人样的手爪又在眼前隐隐的晃。
晚饭我也没有吃。
夜晚再次来临,我蜷缩着膝盖趴在一片自己东拼西凑的还没有发霉的稻草上,趴在这里比趴在冰冷入骨的地面上好多了。
我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紧紧蜷缩着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牢房里像坟墓一样的安静,呆着噬骨的寒意,是无数死魂积聚起来的寒意。牢房里两盏不灭的灯楼也像是磷火一样,是鬼魂的不瞑的眼睛。
头昏昏沉沉的,门口隐约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大理寺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很快几个穿着高官制服的老叟步了进来,在我牢房门前停下,其中一个满脸沟壑面相极凶的人上来就冲我大喝一声:“贱人,你可知罪?”
我见此,忙从稻草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道:“大人,小女子冤枉,小女子给皇上喝的水并没有毒,若不信的话,让小猫小狗的喝试试就知道了。”
“大胆!”旁边一个老叟又是大喝我一声:“竟敢拿当今圣上跟这些腌臜之物相提并论!”
我忙道:“大人明鉴!小女子只是想证明清白,并无对圣上不尊!大人若假定那水有毒,若是给人试一试,伤着了人稍趺词呛茫克晕也懦龃讼虏摺H艋故遣恍小ぁぁぁぁぁつ谴笕税涯撬美矗液雀淳褪橇恕!
说罢,叩首不已。
一番话落,几个老叟面面相觑,然后几个人走到一边悄声说着什么。
我心里燃起几分欢喜,忙道:“相信几位大人明察秋毫,定能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几个人谈论完了,再次走到我牢门前,给我打开了牢门,我喜极而泣正要叩首,一张纸递到我面前,昏黄的纸面上几行篆体字,我却是怎么也看不懂。
“姑娘,你在这乖乖的画押,可免了你的皮肉之刑。”依旧是那个面相极凶的老叟,突然变软的语气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画······什么押?”我抬起头来看他,身子竟又开始颤抖。
“认罪啊。实话不蛮你说,不管你是真心谋害圣上也好,假意谋害圣上也罢,当今太后都是段段不能留你的,你明白吗?”
太后,太后!我后背一凉,那天晚上太后看我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又在我眼前晃,原来在那时,她心中就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