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引着她进内,到衣桁上取提前?备好?的衣裙给她更换。
为了?这场宫宴,殷贵妃准备了?十多套衣裙,女眷们意?外弄脏衣物,也?好?及时更换。
除夕夜晚宫中?还?有灯火秀,往年推搡的、摔倒的,甚至落水的都大有人在,准备周到些总是不错的。
姜清慈解开衣裙,却丝毫不觉得冷,身体反倒是隐隐发热发麻,渐渐地,眼?神开始涣散,四肢也?慢慢没?有了?力气。
她察觉到不对,提声?唤自己的侍女,可那侍女明明方才还?紧跟在她身后,这会儿却不知去了?何处。
她心下?着急,刚想出去找人,冷不防腿一软,整个人便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那泼茶的婢女立刻将人挪去了?床榻。
席间歌舞仍在继续,太?子面前?的长案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云葵剥完最后一枚榛子,掸了?掸手,无意?间在上菜的宫女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竟是她在尚膳监时睡同一间通铺的山桃。
山桃放下?手中?的百花酿鹅掌,悄悄朝她挤挤眼?睛,云葵也?同?她笑了?笑,视线一直跟随她离开,却没?想到山桃出殿门时朝她招了?招手,大概是想喊她出去说话的意?思。
云葵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她了?,无奈在太?子面前连寒暄两句的机会都没有。
她将那碗榛子推到太?子面前?,“殿下?,奴婢剥完了?。”
太子淡淡“嗯”了声,并没?有急着吃的意?思。
云葵小心翼翼瞧他脸色,满脸堆笑道?:“殿下?,奴婢看到尚膳监的熟人了?,能否出去同她说几句话?”
太?子看她一眼?,难得好?脾气:“去吧。”
云葵欢欢喜喜谢了?恩,提着裙摆跑出去了?。
太?子给身后的秦戈使了?个眼?色。
秦戈即刻心领神会:“殿下?放心,属下?这就派人暗中?保护云葵姑娘。”
太?子闻言蹙起眉头,想说什么又懒得说,摆手让人下?去了?。
女眷席上,玉嫔起身向殷贵妃告退。
今日是怕九皇子见到太?子害怕,玉嫔就没?有把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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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只吩咐了?宝华殿的宫女带他去御花园看宫灯,这会人应该已经到了?。
殷贵妃今日是女眷席的主人,又是后宫地位仅次于皇后的人,拿出了?素日少有的高傲姿态,训诫道?:“九皇子性子顽劣,往后你可要严加管教,待他身子好?些,也?该带他前?往东宫,向太?子认个错才是。”
玉嫔心中?不快,面上还?是恭顺着应了?。
太?子远远见玉嫔起身,当即眼?神示意?曹元禄派人跟过去。
酒过三巡,有人匆忙进殿。
那人在太?子席位附近徘徊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道?:“太?子殿下?,奴才是朝阳殿的宫人,有要事禀告”
太?子饶有兴致地挑眉:“哦?”
那小太?监欲言又止,压低声?音,极为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您的那位侍寝宫女,在偏殿与一伶人偷香窃玉,被林总管抓了?个正?着,您快去看看吧!”
这人大概是没?想到太?子如此淡定,最宠爱的侍妾与人走野,他竟还?能无动于衷,还?坐得住?
小太?监有些无措,试着催促道?:“殿下?,林总管等着您亲自前?去发落呢!”
「太?子不去捉奸,接下?来也?不好?进行啊!」
太?子这才适时表现出急怒的神色,起身吩咐道?:“带路。”
对面的宁德侯世子眼?看着他起身离席,冷眸慢慢地眯起。
这些年来为了?对付太?子,皇后和父亲几乎想尽了?办法,刺杀、下?毒、下?药,不择手段,可到头来仍是功亏一篑。
今日他已在偏殿设下?天罗地网,今夜过后,太?子必将千夫所指,众叛亲离。
他攥了?攥手里的酒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打算请淳明帝、武宁侯等人一同?去看好?戏,身边的心腹长随从外头匆匆赶来,满头的冷汗,附耳禀了?一句,宁德侯世子当即脸色大变,几乎是捏碎了?手里的杯盏。
“到底怎么回事?”
“玉嫔娘娘本是去御花园寻九殿下?,路过廊下?却被人无意?冲撞,衣裙染了?脏污,这才入了?偏殿爷放心,属下?已经派人盯紧了?,太?子那边也?有人拦着,偏殿暂且还?是安全的,可玉嫔娘娘在里面,与那领舞的伶人衣衫不整,属下?实在不敢冒险把人带出来,还?得请爷定夺”
宁德侯世子脸色冷鸷,五官几乎扭曲,当即攥拳起身:“立刻封锁偏殿,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还?有,派人引开太?子,不,不,让祁连带人过去,今晚就动手!太?子绝不可再?留!”
他实在没?办法冷静下?来,太?子绝不能撞见偏殿那一幕,他现在过去还?有机会把人救出来。
合欢散无药可解,他总不能留她在殿中?被一个卑贱的伶人玷辱。
他对朝阳殿非常熟悉,完全可以藏好?她。
可他也?不想再?等了?!今夜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有人设计,只要太?子一死,宫宴必然大乱,到时万事都能迎刃而解。
宁德侯世子攥紧手掌,深吸一口气,推开偏殿的大门,果然听到里面女子细碎的娇吟。
这声?音他再?也?熟悉不过。
果然是她。
宁德侯迅速熄灭炉中?熏香,然后快步绕过屏风,看到的便是玉嫔脸色酡红,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那伶人却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