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吩咐白露看好了茶房两个炉子上坐的鸡汤,预备的滚水,和一笼吊炉烧饼夹酥肉。烧饼和酥肉都是凉了也好吃的东西。
然后教给白露:“凡是席上,主子们待的时间久,却不一定能吃饱,要是饿着回来,有酥肉酥饼和酱小菜就能填饱肚子。就算席上吃饱了,一路冷风吹回来,喝碗热鸡汤,也能暖了身子。”
白露受教,然后发问:“白南姐姐,可咱们格格吃完席回来,有时还叫酸梅汤。”
白南:……也是,格格不是吃不饱,而是经常在席上吃撑。
她还得告诉白露:“没事儿,酸梅汤简单,随时就能冲一碗。”
白南把外头料理完了,又看着屋里东侧间的薰笼火是旺的,再去摸摸格格的床是暖的,这才安心等着格格回来。
算着时辰差不多,白南还在屋里坐不住,提着灯在门口张望。
然后就见耿格格提着裙子一路奔过来,白南都看傻了:这怎么跑的跟后头有鬼撵着似的!这黑咕隆咚的冬夜,耿格格愣是跑出了汗,也把白南吓得出汗。
“白南,你在门口啊,那正好,我也进你们院子等等钮祜禄姐姐。”耿氏说完自顾自就进去了。
白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场景重现:又有人拎着裙子飞奔过来,定睛一看,还是自家格格!这给白南吓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府里真有鬼在撵人??
且说宋嘉书虽然起步比耿氏晚,但跑的比耿氏快她是受过素质教育,考过体育考试的人。虽说身子换了,但怎么跑步怎么换气的知识比耿氏丰富多了。况且比起耿氏,宋嘉书背后的压力也更大一些。
所以宋嘉书虽输在了起跑线上,但比耿氏跑回来的时间只差一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①清初文官的俸禄标准是依据万历《大明全典》制定的低薪制,所以俸禄银子是很低的。但灰色收入如冰敬、炭敬、岁敬、火耗很高,称为养廉银。光绪《清会典事例》记载:台湾总兵年俸67两银,而养廉银则为1,500两银,再往上官员就更多了。
文中的致美斋也是真正存在的百年饭馆,明末开业,据说乾隆年间,有御厨退休就会去致美斋当掌勺。
第56章 三子
“格……格格……”白南被两位格格连番举动吓出了老母鸡打鸣的声音。
宋嘉书拉着她一并:“走走走,进门,上门栓!”
白南连忙答应着,然后叫被惊动的小白菜和小萝卜一起:“快快,快来关门。”两个格格都这么害怕,肯定是在外面见了什么脏东西。听老人说,鬼不会过门槛,所以富贵人家才用高门槛。
等白南揣着一颗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回了屋,只来的及听到耿格格的后半句话:“……还不是李侧福晋一晚上忒烦人,我实在忍不住就回了一句嘴嘛。说完才想起怕来,只得就跑了,倒忘了拉着姐姐。罪过罪过,姐姐没代我受过吧?”
宋嘉书哼道:“怎么没带你受过呢。你下次可得提前说啊,害得我都跑不迭,差点挨打。”
耿氏和刚进门的白南就同时惊叫了一声:“啊!”
白宁也心有余悸:“当真,要不是我们格格先退后了一步,然后又跑得快,还不知李侧福晋要做什么呢?”
说着把方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被骂为‘蛇鼠’的耿氏气红了脸:“真是欺人太甚!”然后又给宋嘉书拍巴掌:“姐姐回的好,难得她也挑不出刺儿来。”
只是不免担忧:“只是姐姐的话估计要把李侧福晋气坏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耿氏就听钮祜禄氏的话里,第一次含了冰霜一样的凌冽,竟是冷的怕人:“那又如何!若是躲能躲过去就罢了,都欺负到脸上,难道任由人打骂吗。”
她话音刚落,院中就传来拍门和喊叫的声音:“奴婢是西大院的绿湖,奉李侧福晋的命来请两位格格过去说话。”
宋嘉书轻“呵”了一声,对白宁道:“去,只说我扭了腿,不能走动。”
耿氏也道:“我扭了腰。”
白宁自然知道怎么说话,方才的事儿她也气的很,于是走出去,只隔着门说了两位格格‘受伤’之事。
绿湖的声音停了片刻,又道:“那还请白宁姑娘开个们,让奴婢进去给两位格格磕头请安能听两位格格亲自回绝我们侧福晋,才算是见了真佛求了真经不是?”
白宁冷道:“如今格格们在擦药酒,难道还得专门给你说句话才算完?往日格格们身子不爽快,福晋都不必格格们亲自去回话,只我去回明就免了请安。怎么今日绿湖妹妹倒是比主子的谱还大?”
绿湖受不住这个大帽子,只得走开。
耿氏恨恨道:“真个疯了!”
宋嘉书却已经在要汤了:“一路疾行回来肚子里有点冷,准备的鸡汤不是?我进来的时候都闻见了。”
白南:……
东大院。
四爷与年氏携手回屋。
有四爷在侧,年氏只觉得冬日的寒风,都没有那么冷了。
寿嬷嬷也早带着两个丫鬟色色准备的仔细,只等着主子们一进门,就递上热毛巾让主子们擦手。
四爷就握着年氏的手,两人一起暖了暖。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荷包:“这是宫里御制金币,是皇阿玛让人打了给我那些小弟弟们的。”倒出来,是金灿灿的一把拇指大小,厚度可观的方孔圆形金币,上头刻着吉祥花纹,四爷道:“我给了弘时、弘历、弘昼一人这样九个大钱做压岁钱,也算是图一个长长久久的吉利话。”
四爷双手合拢,把金币和荷包都放在年氏手上:“你收着这个,福宜……虽没了,但留着给咱们下一个儿子。”
年氏泪流满面。
四爷见此,想起不足周岁夭折的儿子,也自感伤半日,又安慰年氏。
年氏痛快哭了一场,这才收了眼泪道:“新岁第一日,我倒哭了起来。爷坐着吃杯热茶,我进去擦一擦脸。”
寿嬷嬷扶着年氏进里间,先看着年氏把钱仔细收起来,然后才上来服侍年氏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