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月拍了拍沈怅雪,对他道了句“晚些再说”,扶着?脑门脸色很差地从床上下了地,穿好鞋,披了件衣服,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去。
温寒守规矩很多?,钟隐月不出来,他就站在门口梗着?个脖子敲门,喊着?他。
钟隐月走过去,拉开了门。
外头的阳光一照,刺得?他这个宿醉酒鬼的眼睛猛地一闭。
今日的阳光真是?太好了。
钟隐月抬起手,搁在眼睛上面,挡着?阳光眯着?眼问:“一大早起的,何事?”
温寒迷茫:“师尊,都快到晌午了。”
“……没事,我说是?一大早起就是?一大早起。”
钟隐月说着?,退后一步,回身?往宫里走,捂着?脑袋一晃一晃地继续问,“所以,一大早起,你来做什么?”
钟隐月非说是?一大早起,温寒也没话了。
他苦哈哈地笑着?,跟着?迈过门槛,进了山宫,说:“弟子一早前来,是?……沈师兄!?”
钟隐月闻言,脑袋一偏,就见沈怅雪也从卧房走了出来。
他关好门,一身?白衣飘飘,对着?温寒笑着?点点头。
温寒惊疑不定:“沈师兄,你在山宫过的夜么?”
“事发?突然,才在此处过了一夜。”沈怅雪答道,“师尊昨夜吃了醉,我恰巧来了山宫,便?照顾了师尊一夜。”
“竟是?这样。”温寒惊异着?,又?转头,“师尊为?何醉了?”
“少问那么多?。”钟隐月不理这个问题,扶着?脑袋坐到一把木椅上,一脸疲惫地问他,“到底何事?我今天头疼得?厉害,这两天都打?算闭门不见人?了。”
“啊,倒也没什么大事。”温寒说,“虽说打?扰师尊清净了……但……”
温寒说到后面,有些支支吾吾。他的眼神不太自然地瞟了几下沈怅雪,神色颇为?为?难。
钟隐月看出来了他的为?难。
沈怅雪在乾曜山更是?过了二十来年屈于人?下的日子,早已会了察言观色。
见温寒这样,沈怅雪便?识相?地朝着?钟隐月躬了躬身?,说:“弟子再去厨房煮些醒酒茶来。”
钟隐月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沈怅雪离开了,还贴心地为?他俩关上了宫门。
他一走,温寒松了口气,转头作了一揖,道:“白师弟我昨晚已经带回去,也把师尊的禁足令说给了他听。”
“不瞒师尊,白师弟前晚也同我说了乾曜门所说的那些话。师尊莫多?心,我自然是?不信乾曜长老和那些弟子之话的。前些日,乾曜长老和师尊闹得?那般不愉快,白师弟又?是?师尊门下的,说给他的话,想来也都是?用来气师尊的……”
“白师弟口无?遮拦,听闻惹了师尊恼火,还请师尊消消气。”温寒说,“只是?依白师弟所说,他在万年秘境里是?被沈师兄下了黑手,送去了乾曜门的地方……不论如何,弟子觉得?……此事还是?查查的好。”
钟隐月没吭声?。
他望着?温寒,温寒一脸单纯的真诚。
见钟隐月面无?表情且不说话,温寒赶紧又?补充:“师尊,弟子知道师尊心疼沈师兄,弟子们也是?可怜师兄的!虽说沈师兄在外一向风光,可前些日子我们下山卫道,那乾曜门的是?如何对师兄的,我们又?不是?没看见!”
“况且乾曜长老出事那会儿,他都在大会上对着?沈师兄开骂了!全然没有一点儿做师尊的模样……这些,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事情出了也是?出了,沈师兄他有可能是?在存心害同门的,师尊再心疼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温寒声?音渐弱,他怕说多?了钟隐月生气。
钟隐月看了他一眼。
温寒目光小心翼翼,缩着?肩膀,乖极了。
钟隐月心中无?奈叹了口气。
他揉了几圈太阳穴,问道:“我有教过你们,灵修是?什么吧?”
钟隐月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这个。
温寒心中莫名,但还是?乖乖地答了:“受过师尊教导。”
“说说看。”钟隐月说。
“是?……”温寒讪讪,“世间有命有灵之者修行开悟,化人?形后,无?意?成妖者,得?修道,入仙门仙道却非人?者,为?灵修也。”
“嗯。”钟隐月说,“我说过,灵修地位卑贱吧。”
“是?。”
“那你有何看法?”钟隐月说,“若有朝一日,我告诉你,门中将要收一名灵修弟子,你会有何看法?”
温寒默了片刻,答:“灵修弟子……也是?弟子,是?为?同门。若门中有灵修,那他与师弟师妹便?无?两样。虽说外头总说灵修卑贱,可他们本身?就极为?不易,况且……既然他已经心向仙道,那便?不是?与那些妖修一伙,自然是?当做同门的兄弟姐妹看待。”
温寒表情很认真,瞧着?没撒谎。
钟隐月点了点头,对温寒挥了挥手:“知道了,你走吧。别担心,我昨日跟他生气是?生气了,也只是?气他说话没规矩罢了。我一个仙门长老,什么事该查不该查,用不着?你们一个个接二连三地来提醒我。”
温寒闻言,神色一慌乱,连忙跪下:“是?弟子失礼了!”
“行了,别跪了,我头疼着?呢,你赶紧走吧。”
钟隐月头疼得?要死,只想赶紧回床上躺着?去。
温寒匆匆行完礼,不敢多?叨扰他,麻利地就走了,临走前还顺便?问了他打?算闭门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