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西装带着孩子的夫妻、身上还穿着执勤的警服气喘吁吁赶过来的刑警、踩着高跟鞋脚步急促像是要去跟人吵架一样的年轻女性,结伴过来的面色沉重的身姿笔挺高壮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从未来过这种场合的年轻漂亮的男生、一些出行带着保镖的金发外国人……

在这些人里,伏特加看到了不少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带着枪的便衣。

除此之外,伏特加还远程围观了一小场闹剧。

“他怎么可能会死啊啊!!!那可是渡边幸啊!!!打开棺材让我看一眼他的尸体!!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我绝不相信!!”

男人的嘶吼声沙哑又凄厉,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喊,雨水把他的衣服弄的湿成一团,但男人的脸色看起来却比皱巴巴的衣服更加憔悴,眼下的青黑、满脸的胡茬、头发被雨水打湿黏在了一起,比起一位年轻的警察,他看起来更像是酒后在路边撒泼的流浪汉。

“宫本,别在他的葬礼上闹!……”

他的同伴小声地劝着他。

“放开我!!他、那家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掉他可是、他可是要成为警视总监的人啊!!!从上学的时候他就一直这么说了不是吗?没有完成目标他怎么会轻易地就死掉啊!!!”

男人凄哑的哭声听的周围不少人偏过头,露出不忍的神色。

“……别说了宫本,我们去送他最后一程吧……他的魂魄一定也会在今天回来看我们……”

崩溃地哭着的男人最后被他的同伴拉走了。

……我们要是来砸场子,绝对会被这些警察生撕了的吧。

伏特加开始头皮发麻。

这待会儿大哥动手的时候,我是劝还是不劝?

好在琴酒也没有想砸场子的意思。

他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手指摩挲了一下右手手腕的那根沾血后颜色变得明显漆黑了的头绳,平淡地开口招呼伏特加:

“走了。”

“哦哦哦。”

伏特加启动车辆,然后在车开出一小段距离之后又小心地问:“大哥,我们不进去吗?”

银色长发的杀手一言不发地摩挲着手腕的头绳,突然想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

【“琴酒!!你这是对那位先生的背叛!!!”被用枪指着的男人满是怒意地瞪着他。在男人仅剩的独眼中倒映着长发杀手冷漠的姿态和黑漆漆的枪口。

“真没想到你会做到这一步,GIN。”金色大波浪卷发的女人双手环胸站在他的身后,目光复杂。】

……没想到吗。

他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到这一步。

琴酒打开车窗,冰冷的雨丝从外面飘了进来,他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幽绿色的眸底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杀手低低地复述着记忆里的话,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一日,亲眼见到那个人冰冷的尸体的时候。

车窗外的冷风把他低沉的声音吹的支离破碎,也把那些懦弱无用又惹人烦的哭声远远地甩在身后。

他的魂魄会在这一日回来吗?

琴酒不知道答案。

但在他看来,只有无用的人才会把希望寄托在无用的鬼神之说上。

琴酒注视着自己手腕上那根纤细的头绳,像是在欣赏、亦或是在享受着一个牢牢禁锢住他的镣铐。

“我会亲自带你回来。”

杀手这么缓慢而笃定地说,抬起手腕亲吻了一下发绳上的那个隐约能看出形状的草莓装饰。

残留的铁锈味蹭过唇面,然后被他贪婪地舔入腹中。

“……就是说,我为什么要过来参加陌生人的葬礼啊。”

从墓园坐车回去的路上,少年靠着幼驯染的肩膀,嘀嘀咕咕抱怨。

前座的女孩转过头,不赞同地看向他:

“那可是渡边警部的葬礼啊!当然要去献束花啊!……听爸爸说,那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警官,几乎以一己之力降低了日本犯罪率呢!阿幸你不认识只能说明你宅的太过分了啦!”

“……倒是有人稍微体谅一下我的感受啊。”渡边幸睁着死鱼眼丧了吧唧:“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墓碑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啊。”

“只能说明阿幸你和那位渡边警部确实很有缘啊。一般来说作为名字‘sati’‘shiawase’比较多吧?同姓同名又同音真的很少见。”

工藤新一摸了摸下巴。

他在想一些自己也描述不清的东西。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一些事情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工藤新一又很难准确描述出来。

“巧合啦巧合,傻幸这家伙除了名字,其他完全没有能和渡边警部沾边的好嘛!”

铃木园子坐在工藤新一的另一边,越过工藤新一笑嘻嘻冲他做了个鬼脸:“当然,前提是某人不要自己把自己饿死。要是像渡边警官一样英年早逝,我可不会放弃在你的坟前嘲笑你的机会的。”

“那太遗憾了!你没这个机会啦!”

渡边幸也凑过去隔着工藤新一冲她龇牙。

被夹在中间的工藤新一被挤的露出无语的半月眼,一手一个把人推开:

“两个幼稚鬼。”

“说起来,阿幸今天难得没有急着回去打游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