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没受过高等教育,但也不等于生活在旧社会啊,怎么样,现在是大清还没亡吗?
“我哪有!真是搞笑。”
别过脸只需要一秒,就能轻松地掩饰慌乱,溥跃抹了一把干涩的唇角起身顾左右而言他,起身拉开由他亲自整理好的晒后衣物,他扯出一条白底上印满星黛露的睡裙拎到赏佩佩面前。
“穿这条呗,跟你今天的内裤挺搭的。”
“我老土?您老人家才是真够让我大开眼界的,就这种睡衣和内裤,我以为只有五岁以下的小女孩会穿。”
“不过也是,这长短和大小,都童装区来的吧?”
理所当然,下一秒赏佩佩捏起手边的紫色内裤直接砸他脸上,手里的睡裙被扯走,赏佩佩一边用力套一边怒吼:“哎呦喂,就您长得高,怎么就我目测也就堪堪一米八啊,现在的年轻人都长得多高呢,恨不得一米九,你也就在我这儿找找存在感,上次那个美女要是穿上高跟鞋,估计都得跟你一边儿高了吧!”
“卡通图案怎么啦,看你脱得也很热切嘛!真是过河拆桥,你这种人。我呸。”
赏佩佩一边叫一边用力扯着裹在头上的布料,她就是那种永远没办法多线处理进程的傻瓜计算机,忙着组织语言跟溥跃斗嘴,竟然把袖口当做了领口,整个人裹在睡裙里像颗茧蛹,张牙舞爪的,怎么也破不了茧。
溥跃刚才还是冷笑,现在是乐得快岔气了,伸手把她领口套正,把她的脸从睡裙里挖出来,这才背过身去找自己的四角裤。
没忘记告诉她:“我谢谢你哦,脱鞋并没有一米八,只有一米七九呢。你看你,人真好,吵架还没忘记故意奉承我。”
两个人面对面穿衣服,等到赏佩佩站在地毯上,溥跃已经把她的粉红拖鞋扔过来了,赏佩佩趿上拖鞋就往浴室走,溥跃则套上长裤一屁股坐在她刚才坐过的床边穿自己内搭的白T恤。
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不太真切,听着像是“已经删了。”
赏佩佩身上不爽利,准备去简单冲一下,拿不准他在讲什么,走到浴室旁边又后退一步,从玄关露出半颗头,“什么删了?”
赏佩佩犯得错误溥跃显然不会犯,他的五官很快就从领口里冒出来,还有两条紧实的手臂,扯下挂在喉结上的衣料,顺带用手指梳理了一下乱掉的黑发,他个臭男人没洗澡,但看就跟美男出浴一样清爽,“就是修车的女顾客,今天早上提了车,付了尾款,已经互删了。”
“我不喜欢那款。不会有其他后续。”
按照男女暧昧法则,赏佩佩应该补一句:“那你喜欢哪一款?为什么没有后续?”这样溥跃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告诉她,自己很喜欢穿童装的那一款。
如果可以,他很想让他和赏佩佩的关系更进一步。
但在暖黄的灯光下,赏佩佩肿胀的粉色眼皮无害地眨了眨,只启唇说了一句“哦。”仅存的半张脸就从彻底溥跃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又硬了,不过这次是拳头握紧了,连带着后槽牙都开始痒了。
什么意思?除了哦是不会讲点儿别的?
最烦别人说哦,好歹说个嗯嗯对不对?
花洒开启,淅淅沥沥的水声洒在地上,过了一会儿,赏佩佩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出来,她就像他交了二十年的铁哥们似的特别自然地问他:“哎我说!你饿不饿啊,要不一起拼个外卖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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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丧不足以冲淡心跳。
荒唐,真荒唐。
溥跃对着空气开口就是一句:“我他妈说我要走了?”
觉察到床垫上的两人暂时休战,进入了“和平”的交流期,小白猫慢慢从他两脚之间探出脑袋,身体在溥跃的脚踝处蹭了半圈,“噌”一下就跳到他的膝头轻叫。
书架旁的地板上,今早被蓄满两次的白色食盆果然又空了。
不知道赏佩佩收养的这只流浪猫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些哄人的手段,溥跃还没主动抱住它,它就全自助得被他摸起来了。
搭在大腿的手掌被猫头用力顶起来脸颊蹭来蹭去,因为不满他的冷淡,连虎口的皮肤都被猫爪按住,用牙齿轻轻噬咬。
正经人不可能被一只猫哄好的,但溥跃有想到自己现在被猫咬住的手,方才还被赏佩佩叼过,心里就突然妥帖了。
抱着猫咪搁在食盆旁,溥跃蹲在地上低眉顺眼地为猫填食。
等到小东西没功夫搭理他开始“嘎嘣嘎嘣”地嗑猫粮,他才呼了一口气站起来去扯赏佩佩的冰箱把手,算了,不跟她计较,做男人就是要心胸宽阔,吃货有什么坏心眼呢,可能赏佩佩就是单纯饿了吧。
至于她为什么又饿了,还不是他身体力行的结果?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能干。
溥跃没发觉自己在关于赏佩佩的事事相关上真的特别会开解自己,他要是能这么看待生活中所有的悲剧,估计也不需要看心理医生了,少说也得省下几万块。
“你冰箱里都有什么菜啊,这天气等外卖估计挺久了,不然我给你做点儿吧,你想吃什么?米还是面,面可能快点。”
一个东城人在越城漂了这么久,溥跃通过自学攻破了九成白话,但始终没能和南方口味磨合好,除了必要的外出就餐,溥跃大部分时间都是自炊自饮。
做得多了,拿手的也多。以至于每年在外地过年,因为各种状况留下来的朋友们都会到他家蹭年夜饭。
本来想小露一手,待冰箱门彻底敞开,溥跃看着面前的场景再次被冲击到。
八十二升的珠光白冰箱说小不小,应该也装得下几样食材,实在不行做碗素面配榨菜也是可以的,但冰箱内里从上到下充斥着纯净水和各色气泡饮料,可乐雪碧不必讲,乱果味啤酒都有五种。
罐装饮品挤得太满,玻璃隔层都变形了,更别说瓜果蔬菜,连颗蒜都没有落脚之地。
让大厨煮素食泡面,不是赤裸裸的侮辱吗?
惨白的照明灯在溥跃眼底晃了晃,浴室内的赏佩佩不明所以,还在扯着嗓门问他:“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我一句都没听清。大点声!”
“吃还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