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岭自然地接了句:“在我床上睡了。”
刚要拿出手机加微信的女郎,面露惊恐。
顾确“啧”了声, 眼神朝女郎眨巴了下, 暗指陆西岭:“这个,变态。”
两个神经病男人似乎突破了她的忍耐极限, 突然发起脾气,话也不说,起身走了。
陆西岭还为没拿到裙子链接不满,眼神斜了顾确一眼,对方目光老辣,说了句:“她那红宝石假的,裙子质量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全身上下就人品还行,知道你玩妹妹,头也不回地走了。”
话里暗指陆西岭人品不行。
他也不反驳,后背靠到沙发上,脖颈微仰,一身慵懒的富贵气质,让顾确忍不住推销珠宝:“再好看的裙子,没有珠宝陪衬也无法艳光四射,改天我让人给你找身她那样款的裙子给妹妹送去,再搭两件珠宝。”
陆西岭淡“嗯”了声,顾确刚要高兴给他添酒,就见男人似乎回过神来,搭在扶手上的右手抬起食指:“等等。”
“等什么等,喜欢就要赶紧拿下,你要不是高中遇到妹妹,她现在的心里还有位置给你住进去?”
然而陆西岭却若有所思:“把最新一季和最经典的珠宝款式都给她送过去,只要限量款。”
顾确捏着酒瓶的手都忘了倒酒了。
陆西岭还认真跟他解释:“因为非限量的,她说她买得起。”
顾确叹了声:“绝。”
见他起身要走,顾确高兴得合不拢嘴,忙招呼道:“哥,矿哥,你才来,这是要去哪啊?酒还没喝一口呢!”
“我得去看房。”
顾确:“……”
“不是,你大半夜就是来找我买珠宝?还有,这个点谁给你开门?你翻人家墙进去看啊!”
陆西岭做事随心所欲,以自我为中心,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顾确劝不动,但他有职业修养,这会在酒吧卖了货还把人送到门口。
“明天我就把货送到妹妹手里。”
顾确拉开车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件事,俯身看进车厢,问他:“还有,认真谈对象的吧,怎么还说是妹妹。”
只有情场渣滓才会将不想给身份的女人划分为“妹妹”。
但陆西岭却目光深邃地看向挡风玻璃,仿佛这话是认真思虑过的:“妹妹,让我感觉更亲密。”
我妹妹,我的,而她也只有一个哥哥。
他们比普通的情侣多了一份骨肉关系,又在兄妹之上,加深了爱人间才能尝试的亲密接触。
“妹妹”这个词说出来,双唇抿紧又松开,缱绻的语调,总是让人不自觉放软语气,一个“女”字加上“未”,妹妹这个称呼里,有未来的未,有始末的末。
萧春盛被拍门声吵醒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竟然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
那会他和陆西岭在特长班,坐在最后一排,当时因为上课打呼噜,被老师拿书拍醒,让他站起来背“怀民亦未寝”。
“怀民啊,张怀民,你给我起来,我们去游街!”
当时萧春盛在课上就是这么讲解苏轼的这篇《记承天寺夜游》。
但他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年少时射出的箭会在这一刻正中眉心,当陆西岭让他带自己去顶好的地段游荡时,他脱口而出:“去承天寺啊。”
等回过
神来,人已经坐上了他的敞篷车,萧春盛被夜风吹醒,嘴巴一张灌了一嘴的风,他带着一股没睡醒的怨气破口大骂:“陆西岭,你别以为全世界都惯着你!让着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人家不用正常作息的吗?人家随时二十四小时待命伺候你这位少爷吗!”
陆西岭忽然一个飘移,刹车,堪堪停在路边,彻底把萧春盛吓醒了。
冷汗一出,都忘了骂到哪儿。
而此刻陆西岭却淡声道:“你说得没错,老天爷,再也不惯着我了。”
落下的声音似那街边落叶,被风卷一卷,四散飘走了。
洲南的天气一入夏便热个不停,空调只能二十四小时维持室温,吹多了,人也昏昏欲睡,总是难醒。
池梦鲤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进了处陌生的房子,刚要走的时候,忽然里头有人拉住自己,让她别出去,外面有人要把她掳走。
那种惊慌的情绪忽然蔓延,她猛地将自己从噩梦中拉扯出来。
睁开眼的时候,明亮的光从窗帘缝隙中照入,昼长夜短的夏季,天总是亮得格外早。
池梦鲤伸手去够陆西岭,摸到他的胳膊,接着是胸膛,她抬手绕上去,抱得紧紧的。
陆西岭睡得好沉,池梦鲤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幸好睡醒,哥哥就在身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噩梦明明是虚境,但令人害怕是因为那一刻自己沉浸的情绪,恐惧并不因恐惧本身,而是面对恐惧时的心境。
池梦鲤在陆西岭的怀里平复了心情,她想起他昨晚说的话,撞到头可以找他哭诉,不用自己忍着疼在揉。
可他睡得那么熟,把少爷叫醒说自己被噩梦吓到了,少爷恐怕会给她一场白日噩梦。
池梦鲤收拾妥当准备去公司,临出门时收到了珠宝品牌的送货信息,顾确亲自对接,电话打到了她手机上。
“你哥昨晚半夜当财神爷,在我这儿搬了一柜台的首饰,全是限量版,非限量的他说你看不上。”
顾确负责销售的珠宝品牌在香港上市,设计上结合了中英的古典与繁复风格,一件首饰做成了艺术品,她点开收货清单,光是看图片都令她乍舌,这耳坠戴上去简直夸张至极。
她在电话里说:“先别送,这些款式不太适合我。”
顾确有一口顶级的销售话术:“这些都是收藏品,重工奢侈,你不适合也可以留着传给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