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道手伸了过来,嗓音低低哑哑地问:“撞脑袋了?”
池梦鲤在自己给自己揉脑袋,陆西岭很轻地笑了声,把她搂到怀里,掌心替她揉着,说:“本来就聪明的脑袋,现在更醍醐灌顶了。”
她难受地撅着嘴巴,又在他这句安慰的话里积聚了委屈,闷声哭诉:“好疼……”
陆西岭也叹气:“怎么撞门板上,也不知道撞你男人身上?”
池梦鲤愣的第一下,反应过来陆西岭是说她撞傻了,好会阴阳怪气的男人。
愣的第二下又解读出他是想被撞,于是浑身铆足劲往他怀里一拱,然而陆西岭没被撞到床底,而是顺势低了下头,刚好接上了她的唇。
池梦鲤眼睛睁圆,陆西岭眉梢一挑,终于得逞了。
感冒是一场禁欲,但有的人早已学会了玩法。
第二天醒来时,池梦鲤把枕头的一角朝侧睡着的陆西岭的嘴巴贴了过去。
等洗漱好从浴室里出来,就瞥见男人已经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了。
池梦鲤做好了早餐,自己吃了药,又给陆西岭留了便签提醒他早点在锅里,这才出门。
陆家的大宅伫立在山腰上,现在不是腊梅的季节,却一片片开满了郁郁葱葱的绿,她步子行经其间,被一股生命力包围着,好像陆西岭,他也是这样旺盛有生机。
进了门,佣人看见池梦鲤,先是惊喜地打招呼,旋即惊讶道:“鲤鲤,你怎么戴着口罩,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昨天来公寓做饭的佣人回来并没有跟其他佣人说她感冒的事情,可见陆家的阿姨们私底下也是不传是非的,池梦鲤只说自己有些咳嗽,回来拿点东西。
阿姨们还是有些担忧,他们这个年纪,总是喜欢散发母爱,在池梦鲤上楼拿了相簿下来时,就看到陆家的家庭医生赶过来了。
“周大夫,您给鲤鲤看看,再给她开些药。”
池梦鲤戴着口罩,如果陆西岭知道她感冒了还遛到陆家来……
知道就知道吧,她感冒了,他又不能动粗。
周大夫是位年过四十的女士,说话慢条斯理,先是给池梦鲤把脉,而后眼神朝四周的佣人看了眼,大家立马心领神会,都去各忙各的了。
池梦鲤被她这个眼神看得顿时发怵,说:“医生,我没什么问题吧?只是发烧感冒了。”
周大夫说:“快来例假了。”
“哦,嗯嗯!”
“再歇一歇,之前房事太频繁了。”
池梦鲤:???!!!
“我、我之前……忙工作的事,所以精力上就是消耗太大……”
周大夫浅浅微笑:“雌激素很旺,气色也不错,感冒是身体机能让你休息的征兆,你现在也退烧了,吃过什么药了吗?”
“退烧片和感冒冲剂。”
她说着,周大夫已经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两盒药,却说:“可以,那我就不用给你开药了,平时炖点麦冬瘦肉汤,止咳效果好。”
池梦鲤目光看向她手里的药盒,有些犹疑,周大夫才反应过来,解释道:“这是西岭的,他以前经常失眠,让我给他开的药,今天就一并带来了。”
池梦鲤看着医生递来的药片,耳边是她说的“西岭经常失眠”,脑子嗡了一下。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池梦鲤看见陆西岭的来电,另一道手接过她递来的药,扯着发干的唇说:“谢谢,我替您转交。”
刚要起身去接,忽然想起什么,问大夫:“他有说是因为什么失眠吗?”
“他以前打比赛,加上有些旧伤,压力和执念重,很容易有焦躁症状。”
池梦鲤抿了抿唇,左手握着的手机还在震动,她问:“那除了吃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
“一般来说是运动,但他本身就是运动员,说明他的失眠来自内心,所以要找到情绪的宣泄口,执念消失,压力自然就没有了。”
看着周大夫温柔的笑意,池梦鲤指尖捏紧了手里的药盒。
从陆宅走了出来。
陆西岭的电话响过一遍,又响起第二遍。
他开口就问:“你出门不说一声的么?”
池梦鲤小声说:“我看你睡得挺熟的,难道要把你叫醒,说一句好好睡?”
陆西岭轻哼了声:“以后出门要说,这是陆家的基本礼貌。”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药盒,心思在徘徊,问他:“陆西岭,你最近,睡得好吗?我那天……看到你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安眠药。”
话一落,她就听见拉抽屉的声音,男人说:“谁说我有安眠药了,你看到的是维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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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梦鲤当然知道床头柜里没有安眠药,因为陆西岭有两次给她写小卡片,她都放进抽屉里了,但是他刚才的反应却不是直接否认,而是先去看安眠药在不在那儿,说明他之前都藏起来了。
“维生素放在床头柜里的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一般不是只有安眠药才需要睡前服用吗,”
她随意解释了几句,就说:“我可能晚上才能回去,晚饭想吃什么?”
“池梦鲤,”
男人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压低:“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带病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