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梦鲤混混沌沌的脑子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密闭的车厢里能将声音变得空又荡……
池梦鲤开始扯陆西岭的衣服,忍受不了地哭出声,陆西岭在这时抬起头来,猩红的眼眶凝着她潮红的脸,他指腹这时候知怜香惜玉,摸了摸她缀上红梅的脖颈。
“这时候知道哭了?跟妈说那种话的时候就不怕死?”
他其实也有怒气,但打不得,气刚要发作,她就先哀哀怜怜地抱着他,浑身湿透了,像只可怜的小猫咪,不,不可怜,她刚打完了胜仗。
而陆西岭成了她的俘虏。
她此刻还大言不惭:“不是你说的嘛,我追的你,而且我这么说了,妈妈反而觉得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然说你追的我,她会骂你,甚至怀疑是你冲出头保护我,因为你本来就傻,所以很可能是被我迷骗了。”
陆西岭看她小嘴得一口气就在那儿叭叭地说,气得又重重碾了一口,听见她“唔唔”地颤,才松口:“再乱说,嘴巴还要不要了?”
“你现在想亲就亲,难道嘴巴还是我自己的!”
陆西岭发现她现在主动承担责任之后,人就已经变得无所畏惧了,下颚张了张,舌头舔过唇角,嗓音低落,轻唤了声:“欸,池梦鲤,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果然,话一落,她脸颊就红得比番茄还要艳,陆西岭高兴,说:“我傻么?你喜欢傻子?”
斤斤计较的男人,狠狠记住了她刚才说他傻。
池梦鲤拗过头去,推了推他又硬又壮的胸膛:“快、快去开你的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双手仍撑在她身侧,压着她肩头的衣角,总之她一动,领口就跟着往下开,他说:“虽然我知我矜贵,但你说如果讲我追你,妈会以为我是被你勾引
,不对,她会以为我吃了你,然后不负责。”
池梦鲤水瞳一睁。
陆西岭这时指腹捏她下巴,仔细看她的脸蛋,俯身时,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眉眼勾勒出一道浓重的阴翳,身上的男人话里带着品味:“你想想,到底该怎么负责?可以确保我被你绑死。”
池梦鲤觉得他有点得寸进尺。
最后用力将他往一侧推开,红扑扑的脸明明娇艳欲滴,却要用力摆出生气的表情,威胁道:“送我回我的公寓!”
她才不屑于在绑死他这件事上动脑筋,因为今天已经与盛伯良商议好了,有他引线,就能打破现在魏家和陆家都不想对方赚到钱的僵局,而且,她也不用去和魏家联姻了。
忽然,她似想到了什么,扭头朝开着车的陆西岭说道:“我如果通过购买莱茵工业的技术,入股金云矿业,那我手头就有钱了!我不仅有钱,我还有矿了!你想对我不好都不行!”
绑死陆西岭的这根绳子,是他亲手递过来的。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暴雨拍打着车窗,形成一片模糊的光怪陆离的水流。
陆西岭似乎对她这番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无甚惊讶
“天天去我办公室刨东刨西,怎么,没找到我不忠的证明,反而找到了公司机密。”
“是妈妈吩咐的,要我看你在外面有没有认识别的女孩子!”
陆西岭这时呵笑:“你真是她的好女儿,刚才还真就跟她汇报了你哥的感情状态。”
池梦鲤觉得一切都安排妥当,她也无愧于心,不必藏藏掖掖,陆妈妈如果因为盛怒过来骂她,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忽然有了勇气。
或许是因为盛伯良跟她说起从前的往事,聊起她的父母如何有胆识,那样的戈壁滩都敢去闯,如果不是为了攻克技术,他们会是优秀的背包客。
两个理想一致又灵魂相衬的父母亲。
池梦鲤的泪腺再次被堵塞,她还有什么好怯懦的?
她忽然想跟陆西岭分享这些事情,却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于是说:“盛伯伯讲,我亲生爸妈是很好的人,可是好人总是牺牲,把大利放在小利之前。”
陆西岭双手滑过方向盘,空气里早已是彼此纠缠过的气息,仿佛两道灵魂缠绕在一起,潮湿地在彼此身上生长自己的根系与藤蔓。
“我小时候被送去射击队的时候很不理解,我跟外公告状,凭什么要吃这些苦头,外公就拿你父母的事情教育我,说我如果不如你亲生爸妈,就不配当你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池梦鲤微微愣住。
她想起陆西岭每次打比赛拿到的奖金都会捐赠到西北部扶贫。
“外公真会教训你,但他从来没对我要求过什么。”
说到这,池梦鲤被湿衣服贴住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漫延着潮湿:“可是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和我爸妈一样,我就觉得,我们是一家人。”
她以前甚至偷偷想,陆西岭如果也是她的亲哥哥就好了,他可以在他身上找到父母的特质。
忽然,脸颊让一道干燥的指腹抚了上来,安静的车厢催化了情绪,陆西岭说:“我们就是一家人。”
这一刻,池梦鲤哭得停不下来。
还是陆西岭停好了车,把她抱下了车厢。
她怕其他业主看到,不肯被他抱着上楼。
进了门,甚至来不及腾出手去开灯,他捧起她的脸颊来亲,哭声是停住了,可他刚收了唇,他的妹妹又站在那儿哭了。
哭得更厉害。
陆西岭汗都出来了,解了衬衫扔到沙发上。
抱起她就进浴室,她这儿有个很大的浴缸,女孩子都喜欢浴缸,他给她解衣服,让她泡热水澡,沐浴露泡泡抹到她脖子上时,她还在哭。
陆西岭没办法了,坐进浴缸里把她抱到腿上,让她侧身坐着,手里的泡沫就落到水面上,他说:“来,自己玩泡沫,别哭了。”
泡沫有什么好玩的,但陆西岭越哄,她就越有恃无恐地哭出声。
直到他手里的泡沫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