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岱屿摇了摇头，常再图皱眉：“说话。”

石岱屿回答：“我学工艺美术……”后边不知该怎么编。

罗少赶上来笑道：“应该是上学的时候接触过。”

石岱屿又点了点头，罗少说：“魏秘书先出去了，我送常总下楼。”

“你等那两位吧。”常再图朝其他客人示意，又盯着石岱屿，“你来送。”

石岱屿应声跟着他出了门。

刚按了电梯，常再图低头见手背上沾着一点丝绒布的碎屑，拐进了走廊上的洗手间。

石岱屿就在电梯旁等，楼梯间却出来一个人，直奔他而来。

是他曾经自以为最熟悉的人高川。

高川就不相信石岱屿会真和他分手。

他挂着石岱屿最喜欢的笑容走近，温言问候：“小屿，上班累不累？”

温和得好像两人根本没有分居，而是今天早上刚刚互相道别。石岱屿又紧张起来，没有说话。

“你说我们冷静一下，”高川说，“现在冷静好了，也该回家了。”

说实话，石岱屿最近过得十分自由，几乎都忘了自己曾这样说过。被他一提，顿时生出几分不情愿。

“还是……分开好，”他说，“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高川哄道：“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等你气消了，咱们还像从前一样。”

“不一样了。”石岱屿说，“分开就是分开，以前是谈恋爱，从那天起就不再谈了。”

高川梗了一瞬，依然笑道：“你现在住在哪儿？是KTV的宿舍吗？”

“你现在是客人，我的生活和你没关系。”

这一次石岱屿回得很快也很流畅，高川叹了口气：“我跟你开玩笑的。小屿，我是真放心不下……给你发过消息你也不回，我每天都很想你。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一向压力太大就容易口不择言，都是你大度包容我。”

他感慨了一番，从身后拿出一个手提袋：“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不回家不要紧，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你先拿着。”

石岱屿看都没看就说：“我不要。”

“别不要，我的小屿不应该跟我客气吧？你用得着的。”

“我不收客人的东西。”石岱屿轻推着他的手臂。

“都说了我不是客人！”高川执拗地说，“你要是还没消气，就把我当成是来看望你的朋友。以后想要什么就告诉我，等你有空我带你去游乐场！”

石岱屿还在推拒，高川手机铃声大作，掏出来一看，连忙接起来：“诶部长！在！在附近！下午那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强塞过来，又冲石岱屿笑着摆手，忙着讲电话竟是不可开交，连电梯都不等，从楼梯间大步流星地走了。

石岱屿毕竟上着班，不敢对他真用力，只能把袋子提在手里。无奈地抬头，却看见一个人从洗手间出来。

常再图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随意问：“男朋友？”

没等石岱屿回答，又说：“逢源资产，姓高，是他么？”

石岱屿一惊，没想到高川在他那里不是个陌生人。

常再图露出一点明了的神色：“怪不得，学工艺美术进来当服务生？是他找了老汪，才把你送进来的，对吧。”

石岱屿有点慌，既不想得罪眼前的常富贵，也不想牵扯那位汪总，只能解释道：“汪总好像只是帮忙找了文经理……”

“那些无关。”常再图说，“高川为什么让你来，你不知道吧？”

石岱屿照实说：“因为开支吃紧，除开房贷……”

“房贷才多少？”常再图冷笑，“他私下拦了一栋小楼，以为倒手能赚一笔，然而事出意外砸在了手里。简而言之，他是投机失败。”

什么？什么楼？什么意外？

石岱屿对高川公司的业务也不熟悉，只能大概听明白一部分。

常再图看他的神情，又解释了一句：“资产公司基本操作就是低买高卖。高川趁工作之便，和他一个同事偷偷进行私人操作。你可以理解成他借钱买下资产，想背着公司私自高价卖出，独吞收益；但那栋楼背景复杂，无法顺利转手他同事及时脱身溜了，所以现在他只能独自承担损失。”

石岱屿一路听来只觉脑子嗡嗡的，这时炸雷终于炸响，让他惊愕。

“因为这个……他才让我上班？”他怀疑起来，“你……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做家具吗？”

“他和老汪因为这件事有点接触，老汪给他个面子罢了。”

常再图随意说着，已经转身。原来魏秘书见老板许久不出现，回来接人。常富贵这次径直走上电梯，只剩一个石岱屿。

高川胆子也太大了。

石岱屿内心惊叹，他竟然为了接私活，买什么资产？这得多少钱啊……

明明家境不好，靠自己奋斗才有了如今的一切，怎么听常富贵一说，倒是全副身家赔进去还不够？

原来开支吃紧是因为投机失败啊。

常总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石岱屿默默想着，或许是看了金链的热闹，心情不错？

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高川买十栋楼也和自己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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