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傅湘灵干脆地说，“我也想通了，咱们不知道他会因为什么难过、因为什么伤心，就别随便问了。同样是面对高川，咱们和岱岱经历的事也不一样呀。你不如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来说，这样更好。”

徐晋眼神还在蠢蠢欲动，傅湘灵把求助的眼光投向罗少。

罗少在少女的注视下责任心大增，抛出了杀手锏：“组长，你从前就在体贴程度上干不过人家梦田，现在还没理解差在哪儿吗？”

徐晋顿时瞪大眼睛：“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罗少叉腰：“我就提了，怎么？”

徐晋从来就对梦田不服气，但着实也没追平和那位红牌之间的差距；人家离职了，这段差距也就永远存在着，这时气得敲自己脑袋，倒不再坚持了。

罗少和傅湘灵一边偷笑一边又劝：“以岱岱的性子一定会认真对待，别逼他做决定。就给他成年人的待遇吧。”

徐晋终于仰天长叹：“好啦我不问就是了！但如果他的状态影响工作，我总是要管的吧？”

“那随便你。”两人相视大笑。

徐晋的心依然悬在半空，石岱屿却没什么异状，照常工作，脚步像比平时还更轻盈点。

徐晋见他情绪稳定，不像被为难的模样，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趁休息给他调果汁喝：“累不累？”

“不累。”石岱屿干脆地回答，“动力十足！”

昨夜折腾许久，显然没怎么睡好，但他整个人明显轻松了。辗转反侧时，他也稍微理解了文经理为什么总让大家少关注私事如果不是自己和高川那些麻烦事，三位朋友也不需要生那一场气。他默默做了决定，以后再也不让组长他们这么担心了，他也要做一个让大家开心的朋友。

他心里清楚，朋友们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不该再给他们添麻烦了。所以既然他们没再问，自己的私事还是不多提比较好。

徐晋调果汁颇有一手，看石岱屿喝得摇头晃脑，把自己的也推给他：“都喝了吧，全是糖。我得控制。”

关于转正的事，文古今本来想找石岱屿聊两句，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事情也不大，就拖到了转正之后。刚巧上次常再图带来的老板又介绍了客户来，倒成了一个不错的话头。

他把石岱屿叫到办公室，告诉他这也有他的功劳，肯定他入职以来的努力，石岱屿却反应平淡。

文古今见他不甚在意，就问到了工作：“转正很顺利，之后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有问题也可以直接问我。”

新员工老老实实站在桌前，听了他的话，果然问道：“文经理，能多给我排点班吗？”

“排班？”文古今有点意外，“你的组长和经理呢？”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顺手打开了排班表看个究竟，一边碎碎念：“我手下的管理人员已经连排班这种问题都解决不了了吗？这店眼看要完呐。”

石岱屿对这个问题已经考虑了好几天，这时立刻回答：“我想增加工作时间，他们都不答应，我……我就想来问问你。”

文古今看着表格，约略一统计，拨弄着鼠标说：“这不是正常上班时间吗？还能怎么多排？”

“我可以从白天开始上班。”石岱屿说，“轮休也可以减少，我不需要那么多休假。”

文古今摘下眼镜，把电脑转向他，让他看排班表：“你也太积极了吧？咱们这个行业还不需要这么卷生卷死。你自己算一算工作时长，还要减少轮休？”

石岱屿坦坦荡荡：“我想多赚点钱。”

不说赚钱还好，一说这个话题，文古今就要皱眉。

这家伙工资卡每一分钱都进了高川手中，赚得多点少点有什么意义？如果是高川逼他这么做，那就更是别想得逞。

“你说从白天开始上班，意思是下午一点上到凌晨两点？”文古今轻轻示意屏幕上的表格，“岱岱，你知道有个神奇的存在叫《劳动法》吗？”

石岱屿点点头。

文古今说：“知道就好。日程排满还要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妥妥过劳了。你是多想把我送去劳动仲裁？那帮人的脸色可不好看。”

石岱屿当然不想去仲裁老板，失望道：“不行吗？”

“不行。”文古今说，“不要背叛工人阶级。熬夜还不休假，你不想要头发了？”

他又扯了两句闲话，让勤恳的新员工注意休息。刚要打发石岱屿回去，销售经理来了。

“文哥，上回那个电子杂志在VIP2做了个访谈，你有印象吗？”他开门见山，“当时拍了几张照片，现在是他们领导很满意，发话要做个专题；为了完善稿件需要更多照片，所以来补拍一些。”

文古今一听就明白：“VIP2不是刚换了椅子吗？”

“我安排了。”销售经理说，“跟你说一声。”

文古今应着，顺便问石岱屿：“你有别的工作吗？有空的话跟着去看看。”

石岱屿没转过弯来，就没接话。

销售经理眼色到位，立刻解释：“补拍照片就是要和上次一样的环境。咱们更新了点东西，这会儿要把上星期换掉的椅子和茶具都摆回去。”

原来是要收拾包厢啊！

石岱屿补全了信息，终于跟上了两人的思维，一迭声答应着，一阵风先往包厢跑去。

销售经理对文古今笑道：“岱岱只反应慢点，干活倒是不惜力气。”

文古今说：“我明白，人不错。”

看老板心里有数，销售经理点到为止，两人默契地不再多说。

流金岁月的三间VIP包厢装潢得各有特色，VIP2就是改良过的古典风格。

家具都是古色古香的中式桌椅，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还安置了整面墙的博古架，设着几样清玩，显得疏阔恬静。尽管照样有大屏幕和娱乐区，依然飘荡着文化气息，似乎比别处要安静三分。

许多喜欢这种风格的客人都会专门预定这一间，石岱屿也对这间包厢有些格外的好感。

各包厢的摆设会在平日不断更新，幸好VIP2刚刚换掉的椅子还在库房没有拉走。销售经理指挥几个保安小伙撤新换旧，一时间仿佛到处都是椅子。

石岱屿在室内打扫，大家就把旧椅子放在了门口，只把新椅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