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嘿嘿笑起来,轮番叫岱岱。石岱屿在三张笑脸的包围下挠了挠头,摸到了后脑的小辫。
既然他们说好,那就……还不错?
他只是有些不自信,确认道:“我可以就这样出门,这样回家吗?”
徐晋率先反应过来:“大马路上谁会管你,你是怕男朋友不同意吧?”
他看着石岱屿的神色,知道自己说对了,有些烦躁:“你是什么模样还需要他的审批?”
“焕然一新不是好事吗?”这次轮到傅湘灵不懂了。
“他不叫我讲究打扮的,说把家务做好就够了。”石岱屿说,“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三位造型师目光交流了一刻,罗少说:“咱们在车站遇见那一次,他好像很不想让我知道你们的关系。”
“都不知道的。”石岱屿说,“高川工作接触的人多,所以身边的人应该也不知道我们在一起。我去接他的话,要把车停远一点。”
“那你不是很委屈吗?”傅湘灵抢过话头,“凭什么在一起还要像做贼似的?”
“谈恋爱不是不要计较付出吗?这样才容易幸福。”
石岱屿毫不犹豫,这是高川说过很多次的话,也是他一直努力践行的话。在一起这几年,他按高川说的去做,也确实收获了稳定的感情。
可是现在,三位同事脸上多少有些不满。
傅湘灵自觉后退:“我没经验,你们来。”
徐晋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罗少却看出了端倪,按住了他,问石岱屿:“你只谈过这一个男朋友?”
石岱屿立马点头。
行,破案了。
罗少说:“你对恋爱的理解不能说不对,但更像是某些口号,应当大多来自他的灌输吧?可他告诉你的这些东西,都是对他有利的,并没有为你考虑。”
徐晋接着说:“如果他用‘不高兴’就能控制你的生活,那你自己在哪儿呢?你要照顾他,你要多付出,他只需要享受你带来的好处吗?明明同样都要上班。”
石岱屿陷入沉思。
他们的话,恰好说中了他心里的一些疑惑。最近他发现,环境也好,同事也好,很多事和高川告诉他的不太一样,但他不敢直说。高川具备绝对的自信,如果石岱屿胆敢指出他哪里不对,他必定会把石岱屿的想法当场扭转过来。石岱屿虽然听他的话,其实并不喜欢那个过程,导致现在有些高兴的事也只能埋在心里,像是出于本能不同他多讲,反而省了麻烦。好在上班后闲暇时间少,两人共处时高川最多问问客人的情况,目前他还能应付。
他不知道别人恋爱是什么样,因为没有人和他交流过;他也不知道这些疑惑该问谁,只好试着自己默默消化。
可为什么从前没想过这些呢?
徐晋看他没回答,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什么,搭着他的肩膀:“以后你想穿什么,想弄什么头发,拿不准的只管和我们商量;他要是问,你就告诉他你很时髦,已经和社会接轨了,这都是工作需要。遇到什么节日,比如你过生日啦,情人节啦,就管他要礼物。”
他停下来看了一眼石岱屿,又翻了个白眼:“看你这反应就知道很久没收到礼物了,你这叫恋爱吗?”
石岱屿终于怯怯地问了一句:“要礼物不是物质的表现吗?”
罗少干脆笑了出来:“我们这一行,周围堆砌的都是物质,连世界的基础都是物质。就算你想切割,能做到吗?”
石岱屿若有所思。
正要再说,徐晋瞥见一个人影,忽然制止道:“今天私生活聊得够多了,再说该挨骂了,先打住!”又问石岱屿,“喝奶茶吗?”
石岱屿很感激三人组帮自己造型,一口答应:“喝什么?我去买。”
徐晋说:“你看,你是成年人了,要做出一些成熟的决定。这个时候呢,我们需要……”他弹起来冲了出去,拦在走过来的人面前,“文哥!文哥!”
文古今应声站住。
石岱屿理解了他所谓成熟的决定,只想笑。
徐晋满脸写着嗷嗷待哺:“群众缺奶茶了,给补充点儿能量啊?”
文古今正要出去吃晚饭,嫌弃道:“吃了饭喝奶茶,还天天喊减肥?”
“我没吃饭,减着呢。”徐晋说着向后招手,“来把孩子带过来!”
文古今一回头,看见罗少和傅湘灵都在偷笑,眼神扫到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人,突然发现那是石岱屿:卷毛扎成小辫,面容空前干净,显出几分乖巧来。
徐晋把石岱屿拉过身边,打一个响指:“上眼神!”
石岱屿照他刚才说的,微微低头,再看向文古今。
!
文古今眼前又晃过无数小动物,差点晃得他后退半步。这家伙战斗力升级了?
“文哥~奶茶四杯。”徐晋在一边配音。
文古今又仔细把石岱屿扫视一遍,指了指他身上的豹纹马甲:“进宝这个历史悠久的龟壳终于舍得传给你了?”
傅湘灵和罗少闻言笑喷出来。
徐晋“啧”了一声:“你礼貌吗???什么龟壳!”
文古今从善如流,立刻修正:“玳瑁。”
石岱屿试衣服没觉得好笑,被他一说却忍不住要笑尽管“龟壳”就穿在自己身上。
罗少已经放声大笑:“算了喷喷,玳瑁和豹纹确实是一个色系。”
徐晋气得推他:“闭嘴吧!!!我都懒得喷,诅咒你们永远活在时尚的荒漠!”
“奶茶我会买回来。”文古今笑嘻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