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今拍拍他的头,自己处理着手机上的工作信息,顺口说:“我刚才在外面路上看见一个糖白的狗。”
“???”石岱屿略一思索,立刻捧腹大笑,“哈!糖白的狗!”
“不是你说的吗?”文古今认真回忆,“在和田玉里,棕色就叫糖色,有棕有白的玉料,就叫糖白。那只小狗就是这个颜色。”
“确实没错,活学活用了。糖白的狗……”石岱屿早把方才小小的忧郁忘光了,只管笑。
“边牧就是青花的狗!”文古今展现着自己的知识储备,神气活现。
石岱屿笑得打滚:“掌握得很快!我还见过红糖料雕的月饼,下回给你看。”
文古今看他桌上丢着几块玉料和打印的图片,便好奇去观察,指着问:“这是什么?”
石岱屿随口答:“黄口料,产地的缘故,有点发青。”
“这个呢?”
“青玉。”
“这个呢?”
“塑料。”
“塑料?”文古今大为惊讶。
“这青玉就是我送常总的那块,”石岱屿对着图片说,“本来我想配这种塑料材质的骰子,视觉效果不错,但还是因为手感的关系否掉了。”
听见“常总”两个字,文古今的热情大为减退,一脸不感兴趣。
他的表情变化过于明显,石岱屿看得忍不住笑,问道:“你到底介不介意我和常总还有联系?”
以后的工作什么的,或许还会有不止一次的联系。虽然他已经告诉过文古今,却还是担心对方会不高兴。
文古今却说:“工作方面的合作很正常。毕竟是常富贵,他身上该赚的钱还是要赚。”
石岱屿再次笑倒。
“我以为你讨厌他!”
“我不讨厌他,”文古今追过来揉他,“我讨厌你夸他。说完了他,现在注意力可以转给我了吗?”
文哥也会妒忌吗?石岱屿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又调侃了几句,文古今就要回店里,下楼来却恰好迎面遇见了熟人。
石铮对着手机里石岱屿发的位置信息,正朝这栋楼走来。
她提着半透明的袋子,装着家用保鲜盒。文古今瞟了一眼,心里雪亮,这是带着吃的来看石岱屿了。
姐弟俩关系能改善到如此地步,他自然喜闻乐见,主动迎上去给她指明方向。石铮寒暄两句,也不遮掩,直白地说:“我来问问他参加比赛的事。”
“什么比赛?”文老板发现自己一无所知,陷入突如其来的茫然。
“玉雕界有个‘毓秀杯’,今年也该报名了。”石铮说,“我是听客户提到的,不知道小屿有什么打算。”
虽然没听岱岱说起,但姐姐都亲自来了,文古今隐约感知到了一点重要性,问道:“参加这个比赛,对他好处很大么?”
“我模模糊糊记得都是青年工匠参加,能出头的就会被更多人留意。对于有志长期从事这一行的年轻人来说,等于拿到了公认的入场券。”
石铮了解得有限,文古今却对自家岱岱的手艺绝对自信,开玩笑道:“什么时候截止?赶时间的话,我们先替他报上。”
石铮微微笑了一笑,又皱眉:“我犹豫的是……小屿的师父从来不参加比赛。”
“从来不参加?”文古今意外,“我听岱岱说过,他师父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手艺自然应当是好的。”
“我见过他师父的作品。”石铮说,“有人拿着来我家镶金,才有机会一睹风采,相当见功力。但这老头儿有点世外高人的意思,看不上一切比赛,认为没有意义。如果小屿也受他影响,说不定也不参加。”
“他会参加的。”文古今笃定地笑。
石铮沉吟片刻,把这话题按下不表,又偷偷问:“那个常总……是位大人物么?我向别人打听你的时候,听说他似乎在和你较劲?”
她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不放心:“你看我们能帮点什么忙?”
常再图的手段最近收敛了很多,流金岁月压力大减,文古今早已缓过劲来,但听了这话仍然实实在在有点感动,连忙说:“很感谢你,现在好多了,都是正常生意来往。常总那边是我们的大客户,合同也马上要续约,不必担心。”
他指了指石铮手里的饭盒:“快上去吧,岱岱有很多话对你说。”
石岱屿在自己家接待了不少人,包括姐姐,也包括师弟小龙。只是从没想到这回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站在门口,试了几次才终于发出声音:“师父。”
师父来了。
师父上次没见他,这次竟然自己找上门。
阔别已久,石岱屿再次面对着这位小老头儿,有些哽咽之意。
师父并不多话,也不见外,抬腿就进屋。
“这个架子,不太行。”他瞥着客厅一角说。
“不是我的,是人家的。”石岱屿偷偷为房东遗憾,张罗着泡茶,“您身体还好吧?”
师父和从前一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突然发问:“你还记得毓秀杯么?”
“记得!”石岱屿这才明白师父为什么来。
“我要参加的!”他立刻主动汇报,“不但这个比赛,还有下一个比赛,以后还要上天工奖。”